第二日裴清牧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是空了。
裴清牧怔愣了一会儿，还以为谢陌安这是避险便就先走了，正准备叫秋水进来伺候梳洗的时候，门却从外面被打开来，谢陌安笑意荡漾地走了进来。
“醒了？”谢陌安看了一眼裴清牧微愣的模样，心情不觉大好，又走近了些附在裴清牧耳边轻声道，“日日夜里都留在你这里，日后还是将我那些东西安置些在你这里吧？”
裴清牧这才抬眼看了看谢陌安，后者果然还穿着昨日那声鸦青色的袍子。
说起来，从前谢陌安总是一声雪白色的长袍，瞧着是纤尘不染，有如天宫下来的谪仙，让人不敢亵渎，不过现如今倒是钟情于这青色的夹袍了。
“谢公子还是适合鸦青色一些。”裴清牧愣着神，不自觉地开口说道。
谢陌安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裴清牧的话是什么意思，撑着头有些流里流气地道：“清牧不喜欢我穿白色？”
谢陌安这话显然是在逗裴清牧，不过后者却是没有回过味来，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也不是不喜欢，谢公子气质出尘，一声白衣有如谪仙，让人有些不敢亵渎……”
裴清牧一说出来就有些后悔了，什么亵渎啊……
果然，她话已出口，谢陌安就笑出了声，大方地回答道：“可以亵渎。”
“嗯？”
“可以亵渎。”谢陌安正色重复道，他还怕她不肯亵渎呢。
裴清牧偏过头装作听不懂，她怎么觉得这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这谢陌安在她面前倒是越发有些没脸没皮了。
“我的意思是说，”裴清牧清了清嗓子，不再继续防擦的话，“谢公子穿鸦青色也好看，整个人很是挺拔……”
“我穿什么不好看，嗯？”谢陌安听着这话打断道，“还是说清牧觉得我不穿好看？”
……
裴清牧觉得没法交流了，索性不再理谢陌安，将秋水唤进来伺候梳洗更衣了。
这满腹经纶的男子怎么脑子中也是只有男女欢好之事？
不过现在的裴清牧还不知道，谢陌安现如今也只能动动嘴过过干瘾，真到了成亲之后才能知道这满腹经纶的男人才是真正的不正经，一晌贪欢，好不快哉。
谢陌安还在等着，裴清牧便就吩咐这秋水收拾得快了些，又用过早饭裴清牧就决定跟着谢陌安回一趟谢家，去换一身衣裳，毕竟裴家这边倒还真是没有男人的衣裳。
裴清牧不愿意乘车，便就让秋水和曳风都远远跟着，二人走着去往谢府。
曳风是第一次觉得远远跟着是这么一件美差事，尤其是和秋水在一处的时候。
裴清牧倒是突然又提及了早上的话题，说道：“谢公子身形高挑，轮廓利落……”裴清牧眼见着谢陌安淡笑着又要开口的样子，想着这还是在大街上，这种闺房中的话术自然不好说出来的，忙又说道，“谢公子还是正经些好。”她是被谢陌安的不正经搞怕了。
谢陌安倒是有些委屈了，这青天白日的他确实也不会这般不讲究，裴清牧竟然还是这般想他的。
“我是想说，对于穿着打扮我倒是从来不怎么在意的，”谢陌安面上的表情奇怪，不过说出的话却是严肃的，“许多衣服都是卉姐顺便替我做的。”
裴清牧摸了摸鼻子，心头有些异样。
她自然是知道谢陌安早年丧母，谢必甫也是个不会关心人的，谢陌安对于穿着打扮不甚在意也是应当的，不过让旁的女人替他采购衣裳，虽说是姐姐，不过到底现在是有些不合适的。
谢陌安见着裴清牧不说话了，倒是猜出了裴清牧心中的小九九，语中含笑道：“成亲之后这事就还是得交给娘子做了，我确实在这些方面做得不算好。”
裴清牧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谢陌安是怎么每次都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也觉得谢陌安这话实在是有些怪怪的：“还没成亲呢。”
“嗯，”谢陌安点了点头，“我是说我日后的娘子。”
这还差不多。
裴清牧慢慢悠悠地朝前走着突然停下了步子对着谢陌安道：“等咱们成亲之后，我还想回趟澧水，我想多给你再做些衣裳。”她的夫君，她自然是想好好地打扮打扮。
还有就是，当初裴家没落之后，她住在澧水牧家可是没少受委屈，不过奈何当初的她还顶着逆贼之后的名号，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因此那口气也是一直没出的，现如今她不仅是洗刷了罪名，身份更是不同往日了，自然是得回去一趟的，该报的仇也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更何况这才六年。况且锦衣夜行这事就不是她裴清牧的作风，再带着这么一个优秀的夫君回去，自然是要扬眉吐气一番吧。
谢陌安看着裴清牧忍不住想要笑出声的样子，微微弯下腰身道：“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裴清牧的笑意僵在嘴边，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又和谢陌安拉开两步距离才回答道：“就是这么简单。”
她可不能将实话告诉谢陌安，被笑话怎么办？
谢陌安嘴角噙着笑快走两步跟上裴清牧，后者又突然反应过来道：“不过届时可能还得待在澧水一段日子，你这丞相是不是不能这般随意离京啊。”
“这倒是，”谢陌安点了点头认真道，“不过这不是还有闻老吗？想来这是你的忙，他自然是要帮的。”
裴清牧知道谢陌安这是在说装病这件事，倒是又觉得谢陌安这官当得也真实太过随性了些，倒是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晃悠。
“一会从谢府出来再去一趟闻悲馆吧，干娘昨日没有回来呢。”裴清牧突然想了想说道，既然宋瑾同闻千道在一起便就自然是不会有事的，裴清牧纯粹是抱着打趣的心思想去看看的。
二人比肩走着，不时交流两句，说话间裴清牧抬眼倒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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