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牧闻言便就不去看一旁地谢陌安了，随便在闻千道的身边坐下来状若轻松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干娘说她有些头疼，让我来替她拿些头疼的药。”
自然而然地，闻千道听到裴清牧的话便就站了起来朝着百子柜的方向走去，不过也就走了两步后便停下来折返回来重新坐下了，嘟囔了一句：“她酒量一向很好，不都是装醉吗？”
裴清牧扬了扬眉，感情她师傅这一直都是知道干娘这是在装醉啊，那为何装醉他难道还能不知道？
“想来也是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心中烦闷着才犯了头疾的。”裴清牧从旁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闻千道边是说道。
闻千道听得眉头一皱。
“她说的倒是实话，”闻千道将头撇过去，“我自然是没法子同宗正寺少卿之子相提并论的。”闻千道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嗔怪。
“干娘这自然是气话，况且那个杜进虽说尚未婚配，不过已经是有了婚约在身了，背信弃义实非良人。”裴清牧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边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闻千道的神情。
明明已经时年近半百的人了，现下倒是委屈得像个孩子。
闻千道闻言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有些别扭傲娇地说道：“她这是眼光不好。”
“谁说的？”裴清牧声音扬了扬反问道，趁着闻千道还没有翻脸，连忙补充道，“干娘既然能瞧得上师傅，眼光自然是好的。”
“总归你都有话说，和你爹一个样。”闻千道倒是笑了笑，从前裴江远还在世的时候同他一起喝酒，两人说到这事的时候，闻千道也这样假意奉承过他。
裴江远还在世的时候也来劝说过他，不过彼时他也没有听进去。
想到了已然常埋地下的挚友，闻千道面上的神情更是凝固，从旁边又拿出一只酒盏放在了裴清牧的面前，斟上满满一杯道：“从前都是你爹陪着我喝酒的，现下一个人喝酒也确实是无趣得很，今日小牧儿也就陪我喝一杯吧，”闻千道转头便看到了谢陌安欲言又止的模样，抬了抬手阻止道，“今晚就破个例，总不至于你同小牧儿成亲那日合卺酒也不喝吧？”
裴清牧的脸色微红。
谢陌安本也是打算强硬地拒绝，不过听到闻千道的话，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得出口，这倒是实话，成亲那日的合卺酒自然是要喝的。
裴清牧接过杯子先是小口地啄了一口，被辣到吐了吐舌道：“行，那今日我便陪着师傅一醉方休。”
谢陌安看了一眼裴清牧，不住腹诽到：什么一醉方休，你喝醉也不过就是一杯的事。
“我同你干娘的事，你都知道吗？”闻千道突然开口问道。
裴清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过是从前从爹爹娘亲那里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其他的便就不知道了。”
“没去查过？”闻千道看了一眼裴清牧，又看了一眼一旁眼中担心的谢陌安，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耸了耸肩。
“还没呢，等着师傅说给我听。”裴清牧轻声说道，鼻腔中的酒气让她微微眯了眯眼，语调轻软又慵懒，又娇又甜。
“想听些什么？”闻千道的声音也柔和下来，端起酒盏又给裴清牧斟了一杯。
裴清牧端起酒盏却不喝，在手中把玩一盏才说道：“说说干娘这么好，为何师傅不要她……”
裴清牧话还没有说完，闻千道便就打断了她：“我没有不要她。”
裴清牧瘪了瘪嘴，换了个说法：“那既然师傅没有不要她，为何一直这样拒绝干娘？难道师傅心中还有什么其他人吗？”
裴清牧扬了扬眉，自己倒是觉得是有这个可能性的，毕竟师傅这年纪一大把了，可是身边除了干娘一个女人也没有，不过师傅的气质模样也是超凡脱俗，鹤发童颜，照理说不应该是会没有个体己人的，可事实就是没有，也就除了干娘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自然是没有的，”闻千道果断地摇了摇头道，“我心中只有你干娘一个人。”
“嗯？”裴清牧闻言抬眼诧异地看向了闻千道。
闻千道说完之后也是愣住了，倒是一个不注意就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的，不过面前的谢陌安和裴清牧皆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倒是让他颇有些不自在。
“郎有情妾有意，师傅怎么倒是一副拒师娘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裴清牧早就知道闻千道和宋瑾这二人之间都是互相爱慕的，不过就是她这个师傅奇怪得很，一直是不肯接受。
“因着一些俗气得很的理由。”文闻千道倒是低下头笑出了声。
方才喝了一杯多一点的酒，裴清牧此时已经开始有些晕乎乎的，但还是努力甩了甩头道：“师傅向来就不是个俗气的人，还能是因着什么俗气的理由？”
今日闻千道听到宋瑾的话时反应奇怪得很，裴清牧倒是也想过这方面的原因，不过闻千道实在是太不想事这般会为这等俗事自找苦吃的人了，裴清牧到底是没能将自己说服。
“我的来历，小牧儿知道多少？”闻千道今日酒喝了还算是不少，说出的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全然听不出来什么。
“师傅是药谷的人，是很厉害的人。”裴清牧觉得有些累，便抬手撑住了自己的头，微眯着眼睛盯着闻千道看。
谢陌安的眉头越皱越紧，脑中无端想起青梅宴上裴清牧醉酒的模样，有些生硬地将裴清牧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让裴清牧能够微微靠着自己。
“是药谷的人，不过也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罢了，阿瑾她同我……什么都不会有。”闻千道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将端在手中良久的酒一饮而尽，眼睛盯着跃动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场面一时间沉默下来，只能听得到外面的风声，闻千道又叹了口气，打得面前的烛火差点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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