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看她在澧水这些年宋瑾时常在裴清牧面前说着闻千道的不是，当初宋瑾要做裴清牧的干娘，便就不允许称闻千道为干爹，因此闻千道在裴清牧这边才落了个师父的名头，师父也是父吧。
不过裴清牧倒是心头清楚宋瑾对闻千道不仅是不恨的，反倒是爱得深沉，在澧水时候但凡从京城中寄过来的信几乎都是闻千道寄来的，宋瑾装作不关心，不过也总是明里暗里地打探闻千道说过些什么，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在心中提到她。
每每闻千道在信中问到宋瑾的情况被宋瑾知道了，宋瑾少不得又要将他给骂一顿，不过眼底的笑意到底是不会骗人的，宋瑾从来都是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骄傲得像是一只孔雀，就连爱人的方式也是这般的高傲。
至于闻千道，裴清牧倒是有些看不懂的，明明关心着宋瑾，不过从来都是持之以恒地将人往外推着，让人看得很是矛盾，既不愿越陷越深，又舍不得就此放手，两人就这样也拉扯了许多年了。
气氛有些奇怪，裴清牧清了清嗓将质问的目光看向闻千道：“师傅你说吧。”宋瑾到底是女子，还是个高傲的女子，出声解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
“你干娘喝醉了，在街上撒泼。”闻千道闷闷地说道，便是有些愤愤而委屈地看了一眼宋瑾，后者却是不满地直接瞪了回来。
“胡说八道！什么叫撒泼？明明是你说让我别等了，我才想到要嫁人的。”宋瑾喝了些酒，虽说不至于喝醉，不过仍是显得有些暴躁，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
谢陌安缩在角落里看着，隐约之间倒是在宋瑾身上看到些初时裴清牧的影子，他记得裴清牧在澧水这几年，应当就是靠着宋瑾才能好好地活着的。
“我说让你别等了是让你寻个好人家，正正经经地嫁人，不是这般在大街上便就随便找一个人。”闻千道也气恼，声音也扬了几分。
裴清牧见着自己师傅这个炸毛的样子，倒是颇为意外地扬了扬眉，闻千道一贯沉静，不过面对宋瑾的时候情绪倒似乎是很容易失控的，或许是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
“你如何就不知道那杜进所在就不是个正正经经的好人家的？宗正寺少卿那也是个正经门户，到底是强过你这没有一官半职的，竟然是还将人家瞧不上了。”宋瑾翻着眼说道，一时间只想着是要泄愤了，倒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本想着闻千道闻声高低得是呛声回来的，不过闻千道却是微微低下头，长久地沉默了。
宋瑾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闻千道的答话，才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闻千道，后者垂着头并不看她。
宋瑾愣了愣，猛地觉察出自己方才似乎是失言了，不过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什么。
“闻老的医术世间都是不可多得的，若是真是想要在这朝中谋求个一官半职的，恐怕大半的太医都可以告老还乡了。”谢陌安也觉察出不对劲，帮着开口说道。
裴清牧闻言也想要开口附和一句，红桑正好从外面端着醒酒汤进来，径直走到了宋瑾的面前道：“瑾夫人，这醒酒汤就趁热喝了吧。”
宋瑾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端着碗就闻到了一阵橘皮清爽的味道，正是准备饮下的时候就见到闻千道猛地站起了身道：“瑾夫人说的也不错，我不过就是个瞧病的，实在是没有资格说三道四。那位宗正寺少卿杜振的儿子杜进也是不错，虽说门第配着宋家是差了些，不过好在人也还不错，不过这不是我一个卑贱之人该说的，那我就先退下了。”闻千道快速说完便抬腿转身走了出去。
“师傅……”
“闻千道……”
后面的两个声音响起，闻千道想必应当是听到了的，不过到底是头也没回。
裴清牧合上嘴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宋瑾也是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有些无措地看向了裴清牧。
“干娘先将醒酒汤喝了吧，”裴清牧顿了顿，又看了看闻千道走出去的门外，“想来酒后失言，师傅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闻千道当然会介意，裴清牧深切地知道，至少她在闻千道身边这么些年，从未见过闻千道那般的样子，听过他那般阴阳怪气的话，不过到底现在是为了安慰宋瑾也只能这样说了。
宋瑾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她方才也不过就是说了些气话，倒是没有想到会就这样精准地踩在了闻千道的痛点处，这么仔细想来她只能自诩稍微了解一些闻千道的性子，对于他的从前，对于他的家世倒还真是一概不知。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裴清牧，裴清牧也发现了，方才说到的想来就是闻千道的逆鳞了，裴清牧直觉官位或许不应当是闻千道这把的缘由，或许是因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从前。
裴清牧哄着心中难安的宋瑾回去歇下了，回来的时候看到谢陌安还在等她，倒是想起谢陌安也还在病种，便就走过去给谢陌安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谢陌安轻笑一声见过，却是见到裴清牧脸上半分笑颜都是没有的，不禁开口说道：“闻老和瑾夫人这事……”
裴清牧摇了摇头：“我也是只知道果，却不知道其因。照理说干娘和师傅互相爱慕，却是怎么也走不到一处去，如今我才是发觉师傅这应该是有什么心结。”
“需要我去查一查吗？”谢陌安安静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却是在征求裴清牧的同意，闻千道和宋瑾之间那些过往他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既然裴清牧为此心烦神伤，那他自然也就不会袖手旁观，想着还是解决了才好。
裴清牧看了谢陌安一眼，却是没有答应。裴清牧自然是知道以谢陌安的手段，要查什么，自然是易如反掌，不过上一次因着谢陌安的事情她还怀疑过师傅背叛自己，如今又让谢陌安去查师傅，她更是过意不去。
“没有人比师傅更了解他自己的，”裴清牧喃喃道，“总归是师傅的心结，到底是要解开的。”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