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裴清牧伸手推了推谢陌安，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我方才是有些冲动了。”
“什么？”倒是谢陌安有些不解了，困惑地盯着裴清牧看。
“方才在饭桌上我不该就这般随意地开口，这说到底是谢家的家事，是我唐突了。”裴清牧低声说道，话虽是这么说着，不过声音却是染上了一些委屈，头又埋着，显出几分可怜来。
“你做的很好，”谢陌安总算是知道了由头，伸出手拍了拍裴清牧的头，“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之事到底是难以预测的，也幸好你终于还是成为了我的妻。”
彼时谢陌安大抵是不能想到裴江远膝上坐着的那个软软糯糯，满脸都是糖壳的小姑娘日后会成为自己身边最为亲近之人，这般想着倒是有些唏嘘了。
也是因着谢卉这件事情谢陌安才意识到了，这世间有情之人多，能真正在一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若是当初他不是这般粘着裴清牧，或许现在就又是另一番光景，或许裴清牧就像她方才说的一辈子待字闺中，或许也会像谢卉一般常伴青灯，又或许会同旁人爱恨缠绵，总归是同他谢陌安没什么关系了。
谢陌安偶尔想到，便感到一阵心悸恐慌。
“还不是呢。”裴清牧语气带笑地说道。这婚事是在正月初六，现在可不是还不是吗？
谢陌安被裴清牧略带娇嗔的话逗笑了，垂下头吻了吻裴清牧的唇角。
闲下来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宋瑾到的时候裴清牧还在屋子里刺绣，前院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说有客人来了，却不说是谁。
裴清牧方才正在绣着的鸳鸯跟着小丫鬟走了出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一身鸦青绯罗蹙鸾华服的女人，眉眼之间随即荡开出笑意，清甜地朗声喊道：“干娘。”
宋瑾闻声转过头来，就见到了裴清牧提起裙摆朝着她跑来的模样，同样欢喜地笑起来喊道：“小牧儿，快来让干娘看看。”
宋瑾对裴清牧，就说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裴清牧一头扎进宋瑾的怀中，软着声音撒着娇：“好些日子没见到干娘了，想念得紧。”
宋瑾闻声却是笑着拍了拍她：“虽说念着我，这些日子竟也就只来过两封信，我倒是不信。”
“时刻在心中记挂着呢，又怕打扰到干娘嘛。”裴清牧撒着娇道。
宋瑾盯着裴清牧一阵，看出来裴清牧这是面色红润，也没有消瘦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说道：“这外面的天气凉，怎么穿着这么单薄？”
现如今已然是冬月，虽说京城中鲜少落雪，不过这寒风仍旧是刺骨，宋瑾自己穿着厚实，又看到裴清牧穿着单薄便出声说道。
裴清牧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方才在屋子里炭火给的足呢，不冷。”
说到这，宋瑾倒是微微皱了皱眉道：“总归你现在还没有嫁进谢家，怎么倒是直接住进谢家了？”自奔为眷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不被珍惜。
裴清牧自然不是无缘无故便就住进谢家，连忙把彼时的情景如实给宋瑾说了一番，宋瑾闻言默了默才开口说道：“我要是知道当时你的处境是这般困难的，说什么也要和你一起回京城中。”
宋瑾心疼地抚摸了一番裴清牧的鬓角，眼中满是柔情。
“没事的，”裴清牧出声安慰道，“总归现在都过去了，当年害我裴家的，我一个都没放过，让他们都收到了应有的惩罚。”裴清牧几分得意地说道，面上的神情却是有几分凄凉，到底是人死不能复生。
“既然如此，那小牧儿现在倒是不应当再住在这处了，”宋瑾却是说道，“毕竟现如今你和那个谢陌安之间是有着亲事的，住在这谢家的院子中像什么话？更何况我现在也回来了，这段日子便就同我一起住吧。”
裴清牧犹豫了一阵，看了看宋瑾还是纠结着开口道：“师傅那里……知道干娘过来了吗？”
想必是不知道的，毕竟现如今宋瑾应当还是怨着闻千道的。
果然裴清牧就听得宋瑾将头一昂不满地说道：“告诉他做什么？我是来为你过生辰给你送嫁的，又不是来找他的。”宋瑾虽说这么说着，不过倒是没有拒绝得那么确切。
裴清牧明白了，宋瑾回来这件事只有她去传话了。
“不过届时师傅也自然是要替我送嫁的，你俩总归是要遇到的。”裴清牧端过一边的茶壶为宋瑾斟了一杯茶，一边抬眼打量着宋瑾的面上的表情。
宋瑾愣了愣，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道：“说他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负心汉，见不见的又什么关系。”
负心汉？裴清牧默了默不再开口，也不知道师傅自己知不知道他如今在干娘心中已然从一个登徒子变成了负心汉了。
“对了，今年的生辰你打算是怎么过？”宋瑾突然想到了，接过裴清牧递过来的茶盏问道。
“还不知道。”裴清牧摇了摇头。
生辰不生辰的裴清牧现如今倒是没有想法，毕竟现如今她过生辰便就能轻易地想到裴江远和牧初雪，她还生着，给她生命的却是已经死了。
宋瑾瞧着裴清牧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便也就不再问这件事，又想了想说道：“话说澧水那边可是不太平，你这一走，牧家那几个不省心的东西四处打探你的消息不得，可没少说过难听的话呢。”
当初裴清牧是瞒着牧家人走的，想必牧家人发现她不见了应该是着急的，毕竟这么大一棵摇钱树走了谁又不心急？
“总归现如今事情已然是太平了，这牧家到底是没有能威胁我的了，”裴清牧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对了，等正月晚婚后还是回去一趟吧，该拿回来的东西都是该拿回来的，该还给他们的也不能少。”
裴清牧当年可是以逆党余孽的身份一直躲在牧家，又因为是顶替着别人的身份，牧家人可是没少为难她，不仅是从她手中坑蒙拐骗来许多的钱财，对她也是一贯威胁冷对。
裴清牧心寒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这笔账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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