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掌柜的手中的账本夺过来，王大又跑到一旁燃烧着的火盆旁边，毫不犹豫地将账本丢了进去。
“你疯了？！”掌柜的惊声叫到，他从来不知道这王大竟然是个疯子，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钱庄中一阵骚动，只有站在门口背着光的谢陌安和裴清牧很是淡定地看着面前的人，甚至是没有丝毫去拦着王大的动作和打算。
王大转过头盯着掌柜的，一字一顿的道：“他们必然是知道了账有假，说不定现在就是要去报官！”
掌柜的闻言先是一惊，这疯子怎么就把“账本有假”这事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了？不过掌柜的倒是很快发现，东家和旁边那位男子闻言倒是真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像看戏一眼看着王大耍宝。
掌柜的现在才意识到，这东家似乎本来就是知道这事的，瞬间便沉下了脸，对着正好站在靠近门口的二人吩咐道：“刘二，张三，将门关上。”
方才没有行动的两人听到掌柜的发话了，连忙将大开的门关上了，周围的人见状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账本都烧了，你们就算是告到官府中也是没用的，”掌柜的倒是不想害命，他虽说不上是什么老实人，却也不是王大这般的亡命之徒，还想着息事宁人，“给我们这戏伙计些银子，我们会离开京城，也会放过你，你看怎么样？”掌柜的腆着肚子，看着裴清牧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这么些人，曳风能打过吗？”裴清牧没有回答掌柜的问题，反倒是同一旁的谢陌安咬起了耳朵。
“能。”谢陌安好笑看着一脸严肃的裴清牧，原来她这是心中没底啊。
“不怎么样，”裴清牧得到谢陌安的肯定，立刻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掌柜的，仿佛挑衅般的说道，“账本烧了就烧了，反正他能记住。”裴清牧说着指了指一旁闻言直接愣住的谢陌安。
谢陌安无奈笑了笑，还是点了点头。
“他能记住又如何？难道官府老爷还能相信他说的？还能信他能看过一遍账本就能记住内容？”掌柜的不屑地冷哼一声，对于裴清牧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裴清牧偏过头笑眯眯地看了看谢陌安有些难看的脸色，“这位便是雾国鼎鼎大名，少年封相的白衣相谢陌安，他若是说自己过目不忘，说你账本造假甚至还试图弑主掩盖罪行，我想官府老爷应该还是会信的。”裴清牧洋洋得意地说道。
谢陌安的脸色红了红、白了白，又青了青，分外无奈又宠溺地看了看一旁小孩子模样的裴清牧，没必要是真没必要。
周围的围着的几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说这是假的的，有说这是真的的，只有王大仍然很是执着地不管这男人女人是谁，只说要杀死他们，这样他们的事情才不会暴露。
“曳风，”谢陌安冷冷开口，“你还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曳风本还在横梁上看着好戏，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险些从梁上摔下来，纵身一跃护在了谢陌安和裴清牧的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似乎是想要动手的几人。
曳风也真是很无奈，出来这么短短两个时辰，他竟然就又要开打了，这裴姑娘惹事的本事还真是一流，不过也幸亏都是些小喽啰，并不碍事。
正想着，曳风也懒得同这么几个自不量力的家伙摆什么空架势，三下五除二地将人收拾干净了。
“收拾干净就去报官吧。”谢陌安对着曳风吩咐道。
“走吧回家。”裴清牧朝着谢陌安甜甜笑道，拉着谢陌安的袖子朝外走着。
“清牧行事还真是与众不同。”谢陌安想到方才裴清牧同平日里不太一样的行事手段，有些哀怨地说道。
“今日是运气好，”裴清牧面上的表情顿了顿，“狗急跳墙有时候才最是容易咬着人的。”
在这上面裴清牧是吃过亏的，所以今日才想着低调些，让谢陌安去背，没想到却是遇上了王大这个疯子和钱庄掌柜的这个傻子，这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清牧这是被咬过？”谢陌安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裴清牧垂在下面白皙细嫩的手玩笑般地问道。
“对，”裴清牧苦笑一声点点头，“当年在通州的时候，险丢了性命。就像钱庄这种地方，若是账目不对，极有可能便是整个庄子里面的人都参与到其中的，不然这账房好几位先生，接细账的很容易便能找出问题，不可能瞒得住的。而这么一群人一起犯着贪污盗主的背伦大罪，若是东窗事发，便会做许多疯事，比如今日这样，也比如上次那样。”
裴清牧是笑着说的，谢陌安却是心疼地紧，当年这般惊险的时候没有人护着，或者有什么意外，他今日便见不到面前这个活生生的裴清牧了。
谢陌安第一次觉得有些难以自持，将裴清牧一把揽入怀中：“从前你辛苦了。”
怀中的身子僵了僵，裴清牧愣了片刻才干笑着开口道：“也没有啦，从前的时候身后有影子，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影子损失惨重，所以才麻烦谢公子的。”裴清牧将当年事情说得云淡风轻，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时候是有多惊险。
“原来是因为这才找我的。”谢陌安故作嗔怪，却是有些不愿放开怀中娇软的女子，甚至是有些贪得无厌地深吸了几口女子身上的熏香和发香。
“谢公子？”裴清牧见谢陌安不放开自己，忍不住喊道。
“陌安。”谢陌安耐心着纠正，语气轻轻的，甚至是染上了些许沉溺的味道。
“陌安，”裴清牧梗了梗，“可以放开了吧？”
谢陌安不情不愿地放开裴清牧，却又是看到裴清牧有些绯红的面色，呼吸猛地一滞，慌乱地别过了头，朝前快步走了两步，又意识到裴清牧似乎是愣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走吧，回家。”谢陌安转过头，看着脸上仍然是红扑扑的裴清牧温润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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