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段府。
屋子外边漆黑一片，屋子里面几盏烛火也不算亮堂，段云起在房中焦急地等待了许久，才远远看见小厮从外面回来，踉踉跄跄地，鼻青脸肿，却是带着伤的。
“怎么搞成这样？”段云起一看到小厮走进来的模样眉就皱起来问道。
“公子，”小厮苦着一张脸，也很是委屈，“小的这跟到半路走到暗处的时候就被两个黑衣人冲出来打一顿，所以跟、跟丢了。”
“跟丢了？”段云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悦反问道。
“不过、不过，”看着段云起有些吓人的模样，小厮连忙又是补充道，“不过小的看到裴姑娘离开的时候是同白衣相谢陌安一起走的……”
“一起走的？这是什么意思？”段云起的面色已然是如死灰般黑沉，向来是清润的声音也变得阴恻恻的，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就是、就是，那位裴姑娘同谢公子俩人是同乘一辆马车离开的……”小厮说到这里声音就小了下去，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般的模样。
……
“哥？他说的这话这是什么意思？”段雨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段云起房门口，总归是将方才主仆二人的话听了个真切，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段云起冷冷地瞥了一眼门口便转过了身，避开了段雨霏的质问的目光。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段雨霏见哥哥不答，便就向前两步走到小厮的面前，居高临下逼问道。
在段家，小姐向来是被宠得无法无天，性子傲慢，公子从前却是性子温和，温润谦和，不过最近公子瞧着怪怪的，小厮还是不敢说出来，只支吾着“这……这”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会对你做什么。”段雨霏一时有些情急，语气也是越发严肃，开始吓唬面前的小厮道。
“小姐，我、我……”小厮看看段云起又看看段雨霏左右为难，在外挨了打如今回来又是这般难，这叫什么事啊。
“你不要为难他了，是我派他去跟着裴姑娘了。”段云起还是转过身说了出来，又对这一旁可怜兮兮胆战心惊的小厮说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是是……”小厮获得恩准连忙应声推门出去了。
“跟踪清牧？这是为何？”段雨霏能猜出来答案，不过还是问道。
“今日裴姑娘是同谢陌安一起回去的，”段云起答非所问道，“同乘一辆马车。”
段雨霏有些惊讶，想着自家哥哥这是不是毫无机会了，不过看着段云起的模样似乎只是有些失落，却是全然没有打算放弃的。
“哥，其实……”段雨霏还是想要劝一劝，裴清牧虽说是很好，不过明眼人都是能看出来对段云起没那个意思，作为妹妹看着他这么日渐消沉自然也是不行。
“我知道，裴姑娘心不在我这里，”段云咧开一个有些惨淡的笑意，“不过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你要怎么争取？”段雨霏还是没忍下心说什么重话。
“虽说已然是认识裴姑娘这么些日子了，不过却是对裴姑娘知之甚少的，派去查探的人也带不回什么有用的消息。”段云起魔怔道。
“所以你就派人去跟踪她？”段雨霏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人是从前那个清风朗月正义的哥哥。
“她藏着很多秘密，”段云起说到这里却是笑了笑，“你可知道她现在住在何处？”
“哪里？方才那个小厮告诉你的？”段雨霏问道。
“不是他，是苏恬儿身边的丫鬟告诉我的，”段云起如实相告，“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裴姑娘姓裴。”
这两句话段雨霏是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这事怎么又和苏恬儿有关系了？姓裴又怎么样？”
“裴姑娘姓裴，我刚派人打探得知，她现如今住的那处宅子的前主人也姓裴，怪就怪在这里。”段云起神秘兮兮地说道，虽说还是说得不清不楚。
“巧合吧？就算姓裴那又怎么样？”
“在这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中姓裴的可不多，不对，”段云起皱着眉顿了顿，“或者说就只有这么一个。”
“清牧不是从澧水来的吗？姓裴的又怎么样？我身边除了清牧倒是没有什么旁的姓裴的了。”段雨霏被段云起的话绕来绕去，有些不知所云，当年裴家被灭门的时候，她还年尚小，不记得倒也是正常。
段云起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解释，只是神秘兮兮地说道：“总之，裴姑娘绝对不简单，她到京城来也一定是别有目的的。”当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段云起就想到了他们三人的初见，一条价值不菲的琉仙坊的裙子换来去到青梅宴的机会，如今想想倒是有些奇怪。
“那探查清楚了呢？”段雨霏苦笑，“哥哥又当如何？”
“我想帮她，”段云起喃喃，“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她既然不愿意告诉咱们，自然就是不希望咱们插手进去。”段雨霏拉着段云起的衣袖轻声说道。
“我觉得你以前说得对，我不能决定清牧的心是不是在我身上，可我至少得争取一下。”段云起看到段雨霏担忧的模样，宽慰得笑了笑，“行了，天也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段雨霏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段云起扬起一个明朗的笑容说道。
“知道了，快回去吧。”段云起也回以一个笑容，虽说故作无事，可是笑得还是有些牵强。
段雨霏一走，屋子里面就安静了下来，段云起扭头瞥见了桌子上的花鹿灯，掩在袖中的拳头微微紧了紧，真的还有那一丝机会吗？
在青梅宴的亭子中二人的行为，在葳蕤岭两人的亲密，乞巧节的种种，段云起有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真的还有机会，不过此生就心动了这么一回，也就只想争这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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