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季则擎胡思乱想了一路,直到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住。
“殿下,到了。”
“伏明,去将汤生给我叫过来。”季则擎一下马车就对着身后一直跟着的男人说道。
他如今很是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这个裴清牧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这个问题也只能是汤福能回答他了。
虽说方才还有一肚子的火气,季则擎喝了一口冷茶,将心头那股子邪火压了下去,静坐在大堂处等待着来人。
没等一会儿,从门外走开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男子,身形高大,正是他方才招呼过去唤汤福的伏明,而后跟着的那位瞧着慈眉善目的老者自然就是汤福了。
一身素净的墨绿色长袍,脚上一双质朴的棉布鞋,体态敦实,眉眼弯弯的模样,瞧着很是慈祥,季则擎挑了挑眉,每次见这位汤福都总觉得这位可不是个能做坏事的人,平日里瞧着也是温和老实的模样,不过在当年对付裴家的事情上倒是果敢,心眼也算是坏透了。
“老奴见过三皇子殿下。”汤福行至季则擎的面前,谦卑地低下头行礼。
“本宫说过,福叔无需多礼的,”方才那两杯冷茶倒是有效,季则擎觉得此刻非但是没有半分气愤了,心中反倒很是沉着冷静,面上笑盈盈地道,“福叔今日可远远瞧过了?那个姑娘是不是就是当年你们家裴老爷的女儿,那个裴清牧?”季则擎眼中带着光。
汤福略微抬头看了季则擎一眼,不过又是很快将头低了下去,似乎有些犹豫:“这……”
看出了汤福的不确定,季则擎向后躺靠着椅背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笑了一声:“这事福叔可是要想清楚了,那位裴姑娘如今可是咱们雾国白衣相谢陌安瞧上了眼的,若那位裴姑娘不是当年裴江远的女儿,那便还可以拉拢一番;不过若很不幸,那位裴姑娘当年命大逃了出来,”季则擎手中的盖子猛地敲击一下茶盏,语气也变得有些狠厉起来,“这一次她却是不会再这般走运了。”
听到季则擎的话汤福猛地抬起了头,看见了季则擎仿若野狼一般发着绿光的眼睛,吓了一跳。上一下见到他的时候,他比之现在还要小上许多,虽说身上也是有一股让人战栗的阴狠之气,不过却不像现在这般仿若地狱的修罗。
“老奴、老奴年纪大了,又隔着这般远,况且……况且我最后一次见到裴大小姐却是在六年前了,此次实在是有些不能确认,殿下不若下次让老奴靠近些,好看清楚些。”汤福稳了稳心神,继续说道。
“福伯,”季则擎突然转变了方才狠厉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本宫知道福伯年纪大了,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本宫便让福伯放心地回老家去养老去,福伯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老奴明白。”汤福连忙点头应声道。
“当年裴家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本宫自然很是信你的,答应你的事情也是好好地做到了的,福伯应该也是知道的,本宫同福伯那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季则擎悠悠地笑起来,一双吊梢眼眯成了一条缝,很是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福伯不会不明白。”
汤福闻言面色一凝,季则擎的话听着像是抚慰,实则却是在提醒他,他当年可是为了利益出卖了裴家,现如今他二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想让当年的那位裴大小姐活下来,那他们二人便是会共进退。
不过这一点倒是季则擎多虑了,他汤福面上最是慈爱,心却最是硬得像石头一样,若是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不会做,更不用说如今这种要他脑袋的事情。
心中甚至不需要做出选择,汤福面上坚毅:“老奴绝对是一心为了三皇殿下的,至于那老东家裴家早就同老奴是没有半分关系了,三皇子殿下请放心。”
“本宫怎么会不信福伯呢?你且先下去吧,至于什么时候能够出王府,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去确认一下那个裴姑娘的身份本宫会告知你的,这些日子你就先在这王府中好好修养着,您福伯可是我王府的贵客。”季则擎朝着福伯微微笑道,说着看了看门的方向。
汤福是真的有些老了,步子迈得极慢,腰也有些佝偻,就仿佛街边一个无害的老者,不过身后一双阴狠目光的主人却是知道这幅外表下藏着怎样的心机城府和心狠手辣。
“殿下,奴才有些不明白。”站在一旁的伏明看着这个慢悠悠向外走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他跟在三皇子身边多年,做事,麻利干脆,也很是有些手腕,很是受到三皇子的器重,三皇子对他也是颇为亲厚,伏明心中有些困惑,便就想要探明究竟。
“你说。”季则擎转头看了伏明一眼,爽快地应声道。
“当年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我却是不知道殿下当年为何要将那个汤福留个活口,甚至如今还有将他带回到京城再王府当中伺候着,毕竟当年的事情兹事体大,多一个人知道也就多一分危险,那为什么不……”伏明说得自然,仿佛那汤福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要杀便杀了,这也就是他不理解为什么殿下不将他直接处理掉,这还真不像是殿下的行事风格。
“汤生从前是在那位天下第一商裴江远的手下做事,这你知道吧?”季则擎倒是耐心,细细解释道,“你以为这裴江远倒真是什么蠢人都会放在身边用?这汤生当年可很是得裴江远的信任,不过这越是信任的人的背叛打击也就越大,这也就是当年裴家能完在我手里的原因。不过嘛,我当年却也还尚且年幼,还未经历过着诸多的权谋心计,倒是被他给摆了一道。”季则擎说起当年这事猛然变得阴沉,是恨得牙痒痒。
“这是……”伏明皱眉问道,在他心中殿下一向高明,怎么会被这么个老头子摆一道?
“不提也罢。不过这么些年他倒是一直都是这般谨小慎微的,我便也就大发善心留他一条性命了,正好这次倒是排上了用场。当年裴江远的独女也叫裴清牧,时隔六年,又从澧水来了一个‘裴姑娘’也叫裴清牧,这中间必然是有些什么联系的,是什么呢?”季则擎轻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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