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泼辣傲娇的主走远了,红桑才怯生生地开口:“小姐,那海棠红的料子虽说好,可却是万万比不上小姐的散花如意云烟裙的,小姐大可不必为了婢子们将那散花如意云烟裙拱手让人……”
“傻丫头,谁说这是为了你们,你俩放宽心,只管叫掌柜的为你们量体裁衣,我自有我的打算。一件衣服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虽说却也是为了自家丫头不受欺负,不过按照她的行事风格,只会将那布价哄抬得高高的,让对方望而却步,是必然不会做如今日这般白送的买卖。一件衣服确实没什么要紧,这青梅宴也确实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参加青梅宴的人都是这雾国京城中的高门望族。
六年前,裴家被查出通敌叛国,这罪名还没上达天听仔细调查,裴家上下百余口人便被当场裁决。不仅如此,在裴家被灭门之后,坊间流传着的却是第一大商家裴家受着皇恩浩荡,却私通别国,被发现后上下百余口伏诛自戕。裴清牧自然知道裴家这罪名必然是受了诬陷,这诬陷者甚至不敢等圣上圣裁,就急忙要了裴家上下百余口的性命,明显是要死无对证。这六年来她每天都在想,裴家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到底是怎么定的?裴家到底是开罪了谁,要遭致这样的灾祸?为什么在裴家被灭门的那个晚上之前从来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此杀伐果决,到底是怎样的手笔?为什么父亲在十八年前就安排了一个亦叫裴清牧的人在澧水,难道是十八年前就预料到了如今裴家的惨案?
裴家这案疑点重重,且许是有人刻意隐瞒,并未有什么细节流露,裴清牧在澧水这六年并不敢有太大动作,调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如今做了刻意安排才敢铤而走险再次回京。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但裴清牧可以确定,制造这惨案的人,给裴家带来不幸的人,一定就在这京城高高的院墙之中,仍然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而这青梅宴是裴清牧走进这肮脏名利场的敲砖石,只有走进深渊才能了解深渊,才能看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替裴家报仇!
思及此,裴清牧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蔻丹染红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却也不觉得疼,只觉得脑子如一团乱麻,有些东西她呼之欲出,却又总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才能厘清楚。
心疼得厉害,有点不能呼吸。裴清牧恨,恨那个让她失去家的人,也恨她自己。她前十二年的人生被人保护得太好,就连寻常大户人家之间姨娘兄弟姊妹之间的勾心斗角都不曾体会过,裴父裴母给裴清牧的只有专属的无尽的荣光和宠爱。虽说是商家子女,裴清牧却娇贵,内外莫不笑着尊称她一声“裴大小姐”。就是这样一个裴清牧,被保护得极好的裴清牧,什么都不知道的裴清牧,心思单纯的裴清牧在失去了一切后,只能藏头露尾顶着另一个裴清牧的名号活着。
不过,幸好她还活着,她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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