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的比武,其实比较斯文,不许用内息,用的也是木刀木剑木棍之类,是按招数的,三百招为限,假如说一个人接连赢了151招,那他下头的就不用打了,但中途如果被打下台也算输,这适用于那种双方实力悬殊的……总之很多规则。
心宝没办法一下子看四个,就只盯着之前那一个看,主要是那人用的拳脚,是她学过的一种,看着就格外的有代入感。
因为脑子很好使,还记得本来的招式是什么,所以次序一打乱,看着那叫一个难受。
但看着两边招来招往,渐渐的,忽然就醍醐灌顶,明白了啥叫“见”招“拆”招。
心宝整个团子都陷入了某种“顿悟”般的感觉中,大眼瞪的溜圆,小手小脚都下意识的使着劲儿,把哥哥衣领子拉的老长,一直到那人一招失误,被打下了台,团子啊的叫了一声,小脚下意识的一蹬,就踢到了哥哥的头。
团子吓了一跳,猛然清醒过来。
晏时昌也吓了一跳,回头摸了摸妹妹的小脚脚:“疼不疼?”
团子摇了摇头:“不疼。哥哥疼不疼?”
“哥也不疼,”三哥哥随手攥了攥妹妹的小腿,“哥的头太硬了,哥给揉揉。”
沈寿延笑问:“心宝看的哪一边?”
团子伸手指了指:“就是最近的,右下角这一边啊!他明明可以赢的啊!”
沈寿延笑着伸手,把她抱过去,一边道:“为什么心宝觉得他能赢?”
心宝双手比量:“就那个人这样的时候,明明他可以用第九招旋风扫叶的啊!又能躲过对方的拳,还又能反击!!”
沈寿延不由扬眉,笑道:“他之前节节败退,那个时候已经在台边了,如果他用旋风扫叶,非常冒险,扫中了也不一定能扭转颓势,扫不中就直接跌下台了。心宝学的功夫里头,有没有更好的?不拘于这一套。”
心宝想了想:“那套旋风腿可以连环踢,那人避不开的,而且站起来就能交换位置了。”
沈寿延笑着点头。
这就是武人常说的那句话,入门了。
并不是说对方还不如一个孩子,而是他的实力就这么高,很多招式他想到了做不到,力有不及,但心宝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郝花时忍不住也问她:“师父,如果就用这一套腿法,你说有没有办法在最后一招反败为胜?”
心宝想了半天,然后道:“也可以的!最后一招他可以在对方的拳打到之前,就先后仰,那对方打空了,可能控制不住,就自己扑下台了,他就可以赶紧回来,要是动作快,还能补一脚呢。”
郝花时笑道:“师父真厉害!!这人真是白瞎了腿法,要是师父在上头,早就赢了。”
团子一顿,瞅了瞅他。
然后她举起手来,拍了拍他的头,认真教导:“花时,胜利是由很多方面决定的,就好像心宝虽然很聪明又很厉害,但是心宝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矮了,只要一招输了就被踢飞了,说不定还飞的很远,所以会再多的招式也没用的。”
郝花时:“……”
噗!
沈寿延也在笑,一边指着一个:“心宝你看那个,熟不熟?”
因为沈寿延教的功夫,都是挑着比较精妙的教的,在这样的比武场上,还真有不少人用。
心宝看的入神,那边还没结束,沈寿延又指了一个:“心宝你看这个,这个人的功夫比较有看头。”
那人离的近,听到了,还抬头看了一眼,心宝下意识的冲他傻笑了一下,赶紧双手把沈寿延的胳膊扒拉下来:“伯伯别指,别指了,他看到了!!”
武人大多胆子大,那人一边打一边哈哈的笑道:“没事儿!随便指,随便看!!”
于是他就像人来疯一样开始炫技,本来他可以轻松十来招就收拾对方的,但为了让他们看,他各种拳来招往,连小五哥他们都看入迷了,都挤到这边来看,不住的叫好。
哥哥们一挡,心宝都看不到了,晏时昌就把她扛在肩上看。
三百招其实对武人来说,真的非常快,一刻钟左右就打完了,那人在最后两招赢了,然后把对手轻轻踢下台,笑嘻嘻的向他们一拱手就下去了。
晏时昌笑道:“这谁啊?”
郝花时道:“这个人其实是使刀的,劈挂刀刘中正。”
他跟心宝道:“师父,你不认识他了?这个人当初在郭家也中了毒,还是师父给他解的,后来救师父他也去了。”
心宝有点吃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能点点头:“哦!”
几个人继续往下看。
沈寿延本来只是给心宝讲解,但这几个小的过来,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的,沈寿延只能挨个儿的回答。
会试的人很多,每个人都要打好几轮,心宝看到了好几个熟人,郭动、崔遁逸、邹不群,还有几个面熟但不知道名字的。
因为中午武举场上不休息,所以大家也只草草吃了几口。
心宝还要补轻功和练字的时间,早早的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接着看。
第一轮过完,花了两天半的时间,又淘汰了一多半的人,只余下了一百余人。
余下的时间就是真正的比武,确定一二三等了。
但是小五哥和小六哥他们,只被允许看第一轮,所以后头的他们就不能再来了。
几个人那叫一个恋恋不舍。
因为正好结束的时候临近中午,所以大家索性叫了郭动几个一起去吃饭。
天气不冷不热的,大家都打过几场,意气风发,一路说笑着往前走。
小五哥几个半大孩子,拖着郭动几个人一路请教,落在后头,心宝几个人走在前头。
校场周围有不少酒楼酒庄,还没出来,就听到外头几个人在吵架。
郝花时在这种空旷地方,完全可以以耳代目,笑嘻嘻的跟团子转述。
“那边有一个亭子,几个书生在那吟诗,写到纸上,刘中正几个人过去的时候,一张纸刮到了脚底下,刘中正就说写的什么玩意儿,书生就说他有辱斯文,刘中正说他也是进士了,书生说考中进士说明熟读武经,熟读武经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字……”
他顿了一下:“那意思是说他作弊,刘中正就恼了说老子熟读武经,但就是不认识你这个鬼画符,说明你写的不好……然后两边就车轱辘话吵了起来。”
他摊了摊手。
元沈绝道:“这些书生也是闲的发慌,到这种地方来吟诗,明知道不远处就是武举的校场!”
“这估计是之前就有过节,”元大哥道:“听说这几天,这些人天天狗嘶猫咬的,也不知道闹腾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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