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米铺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顾武之。
冷着脸的顾武之见到为首男子眉头紧皱,随即视线缓缓扫过屋内每个人,看到了顾青初后眸光一亮便要过来。
顾青初暗暗地摇摇头,明白老祖宗意思的顾武之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将情绪很好地隐藏了去。
不再看向顾青初那边,顾武的目光重新放在为首的男子身上。
见东家来了,男子也顾不得元锦沛这边,他冷哼一声指着顾武之道:“你就是米铺东家?”
顾武之手背在身后冷冷道:“有何贵干?”
这硬气的模样让男子一时语塞。
他围着顾武之转了两圈,然后坐在一旁椅子上拍着桌子呵斥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坏了滨州的规矩?”
“你们店铺的响水米卖这个价格和商会商量了吗?自作主张破坏市场!商会给了你机会,结果你得寸进尺,卖了月余米粮不去商会报备还不知收敛!”
男子抬起一只脚放在凳子上,歪嘴笑着,一看平日便没少做这种传话的事。
“你说商会给我机会?笑话,我压根没加入滨州商会,他有哪门子的机会给我?”顾武之态度比男子还横,言谈间满是对滨州商会的不在乎。
“你别以为打着宁良候的旗号商会便怕了你!商会也是经过衙门批准建立的。”男子又用力地拍了拍桌子,然后他突然转怒为笑道:“怎么,还想蒙我?你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顾家远房的旁支,你兴许都不如宁良候府的一个管事重要。”
“听闻宁良候与朝歌本家关系并不亲密。”
更何况你一个远亲旁支?
男子觉得自己讲的是个天大的秘密,压着嗓音表情怪异在那制造紧张感。
说完,他便等着顾武之现出原形。
滨州的商会再三讨论,确定满仓米铺的东家应当是顾家不重要的远方亲戚。
顾家嫡系一个当朝为官,另一个是当朝宠妃娘娘的父亲,哪个会来滨州经营小小的米铺?怎么想都不可能。
故此,他们对顾武之的态度便轻视了。
一个米铺的掌柜如何能让滨州商会这般筹谋?一切都是因为响水米的缘故,满仓米铺的响水米来路是滨州商会想要得到的。
为首的男子名叫罗崧,是滨州商会会长的外甥,此番前来,自是威逼利诱,想让满仓米铺交出响水米的路子。
顾武之当然看明白了来人的意图,所以他表现的极为强硬,是寸步不让的态度。
看着和罗崧对峙气场丝毫不输的顾武之,顾青初眼中尽是赞赏,这段时间成长最快的大概就是顾武之了。
瞧着他和罗崧你来我往间的自信帷幄,哪里还是在朝歌欠了赌债唯诺躲起来不敢见人的顾二?
最后罗崧看顾武之丝毫不松动的态度,只好撂了一句让他等着瞧,然后就离开了。
走之前还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元锦沛,不知撒的是什么疯。
伙计和掌柜见人都走了,长长地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去将门开好继续营业。
谁知顾武之却吩咐俩人关店,今日暂不营业了。
“铺子继续开着,否则外人还以为你怕了他们,咱们去后面说。”
老祖宗吩咐了话,顾武之自然答应,让掌柜和伙计看好店面,他带着顾青初与元锦沛去了后面米仓。
之前招待顾青初的伙计摸不着头脑,这一男一女和东家好像认识,东家这般恭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
“老祖宗安。”
进到后院米仓内没有了外人,顾武之连忙向顾青初问安,而后对元锦沛行礼。
“你为何会在滨州,这米铺怎么回事。”顾青初问着。
之前顾青初接到顾家来信,说因为庞大人暗地里做小动作,顾家人行事极为低调,顾武之也不再出外走商了。
这回怎地和他在滨州遇见了。
听顾青初所问,顾武之便知后来他写的那封信老祖宗还未收到。
“回老祖宗,事情是这样的……”
顾武之来滨州是因为听说顾家军最近几日可能会到盛京三角州附近,正好这边他新开了铺子,想着过来迎一迎老祖宗顺道视察一番。
听着顾武之的说辞,顾青初看出他因为顾忌着元锦沛在,还有事情藏着未说,顾青初也没有继续往深了问。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回盛京。”顾青初说明日启程,让顾武之处理好米铺的事情,然后和他们一起赶路。
顾武之应是,他的神情难掩喜悦,顾家老祖宗回来了,那些牛鬼神蛇定然不敢再作妖了。
*
“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元锦沛见顾青初肉眼可见的高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问着。
平日跟他从来没有这样!不过是见个晚辈罢了。
是的,元大人又开始吃味了。
“是开心,其实我更多的是欣慰。”顾青初抬头看了看天,眸光微闪。
“我醒来时顾家一团糟,顾武是个混不吝,如今他成长起来已然能够独当一面,顾文当时在边北郁郁不得志,现也调任来了盛京,蛊毒找到了解药,一切都在变好。”
元锦沛看着顾青初的侧颜,嘴角勾起笑意,抬手摸了摸顾青初的发顶道:“你做得很好。”
顾青初打落元锦沛的手,白了他一眼道:“规矩些。”
“回了盛京不比在外,元大人记得自重。”
说完,顾青初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心想着回了盛京元锦沛还敢没大没小,看她怎么收拾他。
望着顾青初的背影,元锦沛想起盛京越传越凶猛的流言,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即追上顾青初的步伐,嘴里岔开话题说别的事情,心里则非常叛逆地想,自重?不可能。
罗崧离开满仓米铺不到半个时辰,滨州商会便对外放了话,说商会不承认满仓米铺,也不认可满仓米铺响水米的品质。
商会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如此一说,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满仓米铺的米有问题,到了下午的时候,满仓米铺客人变得零星几个。
同时市井也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满仓米铺和宁良候根本没有关系,是顾家偏远旁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拿宁良候作筏子来为自己敛财。
滨州商会得不到满仓米铺响水米的路子,便要毁了它。
双管齐下的招数相当阴损,直接让满仓米信誉毁坏,同时让百姓愤怒,甚至将火烧到了顾青初的身上。
一身“苍夷”的满仓米铺,便真是宁良候的远方亲戚,有了这些不好的名声,宁良候也不会帮其遮掩,聪明人都会和它划清关系,免得名声遭连累。
特别是如今宁良候就在滨州城,流言造成的效果更好。
滨州商会不敢惹宁良候,所以传出的消息说明是满仓米铺利用宁良候,他们洒出的脏水,半分没有溅到顾青初身上。
一通下来,手段的确是有两下子。
顾青初十分期待顾武之会如何反击,她也想知道这段时间,顾二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当晚,顾武之非常自觉地去和顾青初汇报自己的应对,以及白日间未说出口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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