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让我嫁就要有些诚意,我要李弋戈的一条腿当作嫁妆。”李晏溪走出书房的时候,对李长启道:
“另外,还要劳烦父亲告诉那位崔三公子,他想要的银两我这里没有了,我已经把母亲的遗产全都还给岭南十一寨的族人了。你问问他,这一场联姻是否还有必要呢?”
“你......”李长启被李晏溪气得不清,这个逆女,她竟敢要她哥哥的一条腿,她竟敢散尽她母亲的遗产。
小小年纪,如此狠绝,又如此不留余地,她到底是像了谁呢?
李长启叫来长随,让他们去核实李晏溪手上的财产是否真如同她所说的移交给了岭南十一寨的族人,又叫来护卫,叫他们去看好大公子,以免他遭了李晏溪的报复,最后他仰倒在桌案后的靠椅里,久久不曾起身。
如果晏昀端的财富当真没有了,他要拿什么去跟崔安屿完成这一场婚约呢?
这郡守府的宝座坐久了,实在是让人流连啊!
翌日一早,噩耗一个接一个送到郡守府衙,先是李弋戈被人从春风楼打了出来,岭南王族的族老接管了春风楼,族老平生最恨的就是诱使晏昀端外嫁的李长启,对他的私生儿子早就想要痛下杀手了,岭南王族才不会惧怕吴郡的官僚,直打得李弋戈鼻青脸肿,一条腿险些断了才把他放归报信。
然后是他素日捞银子的许多家店铺都纷纷来人告知,和吴郡李家再无瓜葛。
然后是李弋戈的妻妾们纷纷差了人来告状,府里的一概供应全都停了,李晏溪说了,再不会给府里出一分钱。
李弋戈躺在他父亲惯常休息的榻上骂着李晏溪:“父亲您看到了,贱丫头是养不熟的,她母亲的陪嫁既然是陪嫁,人死了自然归我们李家所有,岂有还回去的道理。这个贱丫头是在拿捏您啊,完全是无父无兄,儿子早就跟父亲说过,要派人去搜刮了她手上的那些房契地契嫁妆单子,叫她还敢不敢嚣张?”
“谁是贱丫头哪,内弟,”崔安屿的声音从外边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崔三公子身着月白色的长衫,腰坠古玉,一副飘飘然又施施然的样子,出现在李家父子的面前。
“岳丈,你们在说谁呢,可是我的财神妻子有什么损伤吗?严不严重,要不要本公子登门造访,体贴照料一番?”纨绔公子生了一副好相貌,说起体贴话来让李长启这个靠奉承妻子上位的前辈都有些招架不住。
他赶紧摆摆手说,“小女无恙,小女无恙。”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钦差大臣岑翰林也领着一队人进来了,崔安屿为其引座,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已经俨然是一副吴郡郡守乘龙快婿的模样。
李长启连忙躬身道,“钦差大人来了,怎的没有差人通报呢!李长启有失远迎,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岑翰林捋着胡须,“李郡守客气了,我这趟来,既是钦差,又是媒人那。老朽前两天在李大人这里吃了定心丸,已经快马加鞭地将崔李两家联姻的讯息传递到京城了,想必要不了几日,京里面就会有回应了。”
李长启没有想到岑翰林一把老骨头竟然如此雷厉风行,这婚约已经传到了圣驾前,如今他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李长启苦笑道,“李长启在这里,多谢岑翰林大媒了。只是近来家里出了些变故,您看犬子也被打伤了,我们先前说好的嫁妆......”
“岳父大人,嫁妆怎么了,岳父大人可不能反悔啊,我可是都与父亲亲友夸下海口了!若是岳丈大人反悔了,我可是要去圣驾面前哭的。”崔安屿一听李长启谈嫁妆,赶紧插嘴道,一番玩笑,言下之意却是:若没这笔嫁妆,做了亲戚也是结仇。
“李大人,老朽今日来,实则是向大人辞行的。吴郡呢,近几日老朽也粗粗地转了一圈,虽说有些官场上的通病,但总体上还是被李大人治理得不错,百姓富裕,上下一心,尤其是在处理与岭南王族的关系上,李大人是有长处的。老朽这就要回去当面回禀陛下,李大人后面的作为可不要让老朽失望才好。”
这一通言辞,听在李长启的耳朵里,又是一记警钟。
“临行前,老朽还是那句话:李大人要让陛下看到大人的诚意啊。”岑翰林意味深长又意有所指。
李长启当然明白,天子认定了他在任上为废太子敛财,他能够给当今看到的作为恐怕就是把这些钱财都吐露出来,以此来消减圣上对吴郡的疑心。
但是如今,晏昀端的嫁妆全部都被李晏溪一气之下还给了岭南一族,这可怎么办,再去要回来吗?
看这俩位的架势,没有这些银钱开路,是断断不能善终了。
李氏父子这两年当然也是攒了一些家底的,但若要把那些都拿出来给那个死丫头陪嫁,那他们父子在吴郡数年的经营,不都全都为别人作了嫁衣了吗?
偏这个时候,崔安屿还在旁边探问:“岳父大人可否出个礼单,小婿好让家父宽心。吴郡如此富庶,郡守的千金想必无论如何也要当得起‘千金''二字吧?”
李长启一张老脸都要憋红了,李弋戈还在榻上不住呻吟,一时李氏父子脸上的颜色,看得崔安屿师生很是欢畅。
他们师生俩今日上门,正是知道了昨日的那场变故。让晏昀端的产业填了李长启父子俩的窟隆,当然不是崔安屿师徒的本意。
新帝即位为维护东南郡首的稳定,留任李长启在吴郡的郡守任上,也是迫不得已的举措。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若是让素有异心的李氏父子再起异心的话,那不就得不偿失了么。
最釜底抽薪的办法便是,让他失去他在吴郡经营多年的一切,让他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再没有与朝庭作对的根基。
当然崔安屿也是有私心的,他向圣上建议留任李长启的私心是,他怕谋逆的罪名太重,会彻底压垮了他与李晏溪的一纸薄薄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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