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送给萱娘的药,给姑爷也送去两瓶。”李晏溪出门吩咐阿碧。
“小姐,那药丸子咱们总共就带了十几瓶,小一半都给了萱娘。姑爷那点外伤,养养就好了,这续命的药咱们还是省省吧。”阿碧劝道。
“给他送去,我听他叫唤,心烦。”李晏溪道,“叫老家再送些来就是了。”
“这......”阿碧还想说,一季也产不了那许多续命草,哪里是说要就能要来的,但李晏溪明显不愿意在这些琐事上耗功夫,阿碧住了嘴。
何时,姑爷如此金贵了!
千鞠阁不比雅堂居,一言一行保不齐就被哪双眼睛盯上了。
再者莺莺燕燕都被崔三打包带到了雅堂居,这会儿崔安屿伤了,能派的上用场的除了府里的几个留守的老妈子,就是跟着崔三两口子一起回来的李妈、阿碧、阿桃、元霖还有几个家奴。
李晏溪心里盘算着崔三的伤情,本想嘱咐阿碧从雅堂居调几个心思细的妈妈、丫鬟过来,不曾想,他们这一趟回来,侯夫人、崔大夫人、崔二夫人都热情得很,怕他们长期外住人手不足,打发来的妈妈、丫鬟足足站了一个院子。
为免拂了长辈的好意,便不好再去别院调人。但不知根不知底的人用起来总不如自己人爽利,李晏溪把他们一视同仁打发在外间,分派了些杂活,对外只说,三爷挑剔得紧,如今受了伤,喜怒难定,近前伺候的只能是三奶奶。
这话也不全是假,内院的活计一点也不比外院少,李晏溪带来的人各自顶了缺,房里面经常就是崔安屿和李晏溪两个人。
尤其是到了晚上。
李晏溪思来想去,终究没有抛弃她新婚的夫君。
这一晚,崔安屿占了软榻,李晏溪占了床。
月明星稀,苍穹如盖,李晏溪第三次从寝床上爬起来,指着崔安屿道:
“崔安屿,你还有完没完,夏虫都没你叫得勤快。”
崔安屿支起上身,委屈道:“爷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能喊两句疼了!”
李晏溪甩了甩脑袋,甩掉三分睡意,翻铺盖起身,问道:“刘太医开的伤药呢?”
崔安屿会意,眼里略过一丝窃喜,开口确是淡淡:“岂敢劳烦夫人。”
李晏溪给他一记白眼,眸光顺着他的,找到了那一管白玉小瓶的伤药,搬了个锦杌坐在崔安屿跟前,素手轻扬,就要掀他衣服。
崔安屿腾出一只手,抓住了李晏溪的,调笑道:
“怎么夫人要脱我衣服啊?”
李晏溪甩开崔安屿的手,两手翻起他的白色中衣,往上略略叠了叠,果然血渗的有些多,伤口和纱布也都粘连到了一块,若是不换,明天还有的他叫唤的。
“三爷久经欢场,怎么还害羞吗?”李晏溪借着烛光,小心地拆解着崔安屿身上的纱布结。
崔三呵着气,眸间含笑,烛光熠熠,羞了谁家新妇。
李晏溪不言语,咬着下唇,懒得和流氓拌嘴。她好不容易解开了纱布结,偏偏纱布原是绕着崔三的腰背绕了几圈的,这会要解开,也得几圈回绕出来。
李晏溪只当他是吃痛,仍然专注于她手上的三尺纱布,崔安屿伸手在案桌上探了探,摸到白日里李晏溪随手放置在上面的那把剪刀,反手递给她:
“用它吧。”
李晏溪头也不回:“快好了呀!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点痛都扛不住。”
崔安屿仰天长叹:你个蠢媳妇,知道什么!
最终李晏溪也没用那剪刀,她想着剪刀锐利且冰冷,用它剪纱布,还不如她一层层地解,中间崔安屿又叫唤了两下,甚至挣扎着要起来,李晏溪急了,怕他乱喊乱叫扯到了伤口,恐吓了他两句,并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方贴身的锦帕塞到了他的嘴里。
崔安屿瞠目结舌,楞是把一双桃花眼瞪成了圆杏仁。李晏溪本就是夜半未眠,反应有些迟钝,出手本能快过思索,反应了一下,也觉得有些不妥,但一想待会还要上药,指不定这纨绔公子还要叫成什么德性,不如就封了他的嘴。
若是他再动,连手也一并给他绑上!
但他脑中又飞快地掠过李晏溪那张伤痛的脸、决绝的脸,瞬间自我清醒:我于她本就是占有,若再强人所难,又与那些用道德、伦常、世俗绑架了她的禽兽何异!
这世间欠她的,我来还罢。
李晏溪给崔安屿上了伤药,又重新换了纱布,见他双眸已闭,呼吸沉沉,遂小心地将锦帕从他口中取出,置于榻前的矮几上,自己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这一夜便算是熬过去了。
当然这只是于她而言,对于崔安屿而言,他在她沉稳地睡去后,又缓慢地睁了眼,这点伤于他并不算什么,只是他心中仍有许多盘算未曾理完:比如说四甲坊、萱娘、莹莹、沈家村、矿山、温泉,还有吴郡和圣上。
夜漫漫,美人已眠,轻轻浅浅,郎独思,蔓蔓愁绪,渐理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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