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9章不少啊
清辞将千里眼抵在眼前,入眼就是直裰袍上绣制的五爪金龙,口衔五色彩云,栩栩如生,腰间则是一条缀满宝石的皮质腰带,下挂玉佩香囊,虽然是常服,但一点都不低调。
她满打满算见过景泰帝三次。
二月十六宫宴时,春狩场上时,这两次都是远观,连他长什么样都看不清,离得最近的一次是在万寿节,只是那次她被楚诏的举动吓到,全程都在担心他的胆大妄为,也没怎么去关注景泰帝。
所以直到现在,她才把他看清楚。
他年纪比起顺熙帝要年轻几岁,但没有顺熙帝那么高大方正,身高要比旁边的牡丹军将士矮一个头,体型则是将士的两倍,脸上肥肉纵横,没有所谓的“满面红光”,眼下有黑色的阴影,眉间又有一道深色的红印,瞳眸浑浊,精神不济。
像是沉迷酒色过度,被掏空了中气的样子。
清辞看看他,再看上官澜歌,突然明白她来到桑国以后,越来越变态的原因。
楚诏一振衣袖,眉目疏朗:“现在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清辞收起千里眼,和他一起下楼。
锦绣楼高,楼梯也多,不过清辞体力不错,走一趟下来倒也不那么费劲儿,何况她现在已经五个月,多走动,有利于将来临盆。
不过楚诏还是很担心她,一直走在她前一步,牵着她的手,以防她脚底一滑。
楼里上下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说话时只有彼此的脚步声,清辞走下一个台阶:“你早上不在,是不是知道景泰帝会来,去做什么安排了?”
“娘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楚诏嘴角微弯,“朱溪俨告诉我,景泰帝会来。”
嗯?这就让清辞有点意外了:“你和朱溪俨什么时候有来往的?”
走到平台时,楚诏便揽住她的腰,低头道:“偶然知道他一件风流韵事,拿来做个交换罢了。”
朱溪俨还有风流韵事?他不是个宦官吗?清辞奇怪地看了楚诏一眼。
楚诏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不过如果清辞问了,他也是会说的,只是清辞想,既然他们已经做好交易,“账”就已经抹平,多她一个人知道,对朱溪俨不公平。
想到这里,她自己也有点唏嘘,自从怀孕,她对外面的事情是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依赖楚诏,要知道,以前在大焉,她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才放心,现在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唔,这就是所谓的,全身心相信一个人?
“傻笑什么?”楚诏捏了一把她的脸。
谁傻笑了?清辞嗔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提起朱溪俨,她就想起上次一件忘了的事儿:“你上次为什么要带程司宜去福来茶楼?”
“哪次?”
“你们连同朱溪俨去抓我和景王爷的奸那次。”清辞哼了一声,带‘宜夫人’出门吃茶下棋,楚王爷好兴致哦?
楚诏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哑然失笑:“你这坛醋是不是藏得太久了?”
清辞才不承认:“谁说我吃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顺口问问而已。”
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楚诏才没有对她说:“朱溪俨约我去福来茶楼下棋,我跟他鲜少有交际,突然约我,我好奇他的来意才去赴约,程司宜恰好也在福来茶楼吃点心,偶遇而已。”
“哦。”清辞嘴上应着,心下却觉得未必只是偶遇,程司宜这个人啊……等避暑山庄回去,她再好好跟她“聊聊”。
她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放在以前,程司宜这样的,早就被她收拾干净。
江南苑里,大家伏在地上,都没有平复过来皇帝突然驾临这件事。
萧王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景泰帝眼神浑浊:“朕不能来吗?还是你这山庄有什么朕不能看到的东西?”
萧王连忙说:“当然不是,只是儿臣没有事先做好接驾的准备,实在不应该,父皇,外面天热,您快进屋。来人,上茶!”
萧王拥簇着景泰帝进大厅,众位公子小姐各自对视一眼,有些人跟着进去了,大部分人还是站在外面候着,太子,上官澜歌,朱溪俨和苏顾自然就是跟着进去。
清辞和楚诏,默不作声地跟进去,站在一旁。
景泰帝上座:“老三,你这避暑山庄,朕一路走过来,确实修建得不错,今年就不必去晋华宫避暑了,就在你这里住吧。”
萧王大喜过望,这可是大大的抬举啊:“父皇有此意,儿臣万分荣幸!”
清辞轻轻摇头,萧王还是没脑子,一个避暑山庄,再大再华丽,也容不下九五之尊,景泰帝这么说,分明是对他这般奢华有意见,他识相应该来一句“山庄简陋怕是要让父皇见笑”,拉回点好感才是。
景泰帝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大概也知道这个儿子有多蠢,都懒得跟他再说,接过茶杯,淡声喊:“太子。”
太子躬身:“父皇。”
景泰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方才说:“你知道朕今天会来的事情吗?”
太子道:“儿臣不知。”
“嗯,除了朱溪俨和苏顾,没有人知道,也是朕让他们不要说的,所以你不必怪苏顾瞒你。”景泰帝说话缓慢,“要怪,就怪朕吧,平时对你的关心太少,连你喜欢季中阳的画,朕都不知道。”
这一句的分量,足够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都肃穆下来。
众人都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这是开始审问太子了啊……
太子不卑不亢道:“父皇您是知道儿臣的,自幼师从司空太傅,耳濡目染,难免也跟着喜欢上在没事的时候,摆弄琴棋书画,季中阳先生是儿臣喜欢的画师之一,儿臣还很喜欢欧阳思先生的花鸟图。”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琴棋书画,这个不是秘密,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而且他也不是只喜欢季中阳一个画师。
清辞默默听着,想的却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自然就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但是身为上位者,暴露自己的喜好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还是喜欢书画,自古死在书画这种冤狱下的人杰,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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