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0章 小白撒娇
清辞看进他幽深慑人的眼睛里,以前没有多想,现在仔细看才发现,这对金色的眸子也像极了老虎的黄色瞳眸。
她反问:“我为什么会怕你?”
“有人告诉我,在人间,飞禽走兽变成人就叫妖怪,人人都怕妖怪。”白珩舟紧紧盯着她,不想错过她一点表情变化。
清辞就像当初第一次看到他用异能时的样子,没有害怕,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大言不惭道:“那个人骗你的,在我们人间,长得丑的才是妖怪,像你这么好看的,都是神仙。”
白珩舟颦眉:“不想当神仙。”
这时的清辞还没觉出他这话的内涵,只是笑吟吟道:“那就不当,哎,神仙也确实没什么好,听话本子里说,神仙是不能下凡的,我可舍不得我家小白离开。”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真实身份,白珩舟松开紧绷的下颚,竟也弯了弯唇:“嗯。”
“嗯什么嗯,还不快放开我的手,抓得我好疼啊,老虎的力气都这么大的吗?”清辞挤兑他。
白珩舟一愣,才发现自己伤了她,连忙放开,又小心地捧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被自己勒出来的那道红痕。
清辞看着他专注的神情,长睫低垂,在眼皮下投出一层淡淡的黑影,心中唏嘘不已——接受了异能这种反常的东西后,连老虎变人的事情,她都能坦然接纳,这日益剧增的胆量啊,真出息。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清辞郑重警告,“不准撒谎,不然打你。”
白珩舟顿了顿,道:“白虎象征四象中的少阴,四季中的秋季。”
现在就是秋季,清辞不是很懂他提这个做什么:“嗯,然后呢?”
“今天是霜降。”白少爷一如既往的少话,说了这么三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就闭嘴了。
好在清辞有一个神神道道的师父,对五行八卦也略有了解,明白天地万物此消彼长的道理,猜测他话中的意思:“秋季是你的主场,是你异能最强的时候,霜降之后秋季渐渐结束,所以你的异能也开始衰弱?身体发冷是征兆之一?”
白珩舟点头又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不是衰弱,是恢复,我没弱过。”
哦,是从“强”变回“正常水平”,清辞明白了:“对你的身体无碍吧?”
“无碍。”
清辞再三确认:“真的?”
白珩舟本想回一句“嗯”,但无意间对上清辞的眼睛,看着那片澄澈的黑色,不知怎的就记起当初南山相遇的画面。
那时她在河里沐浴,他突然出现,她吓得随手抓了衣服披在身上就跑,全身上下都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三千青丝也湿哒哒地贴在白玉的脸颊边,一双小扇子似的眼睫在水汽的莹润下,更衬得眸子愈加黑白分明,宛如天边的星子。
白珩舟心头微动,冒起一个示弱的念头,小声道,“休息两日,便好。”
那这两日就不要让他使用异能了,清辞点点头,进而也理解了为什么白少爷的异能运用自如,而楚诏的异能与他身体排斥——毕竟楚侯爷是实实在在的人。
果然异能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白少爷是因为他由白虎修炼成人,而楚侯爷是死里逃生,那么她师父呢?他又是哪来的异能?练出来的?他容颜不老又知晓天机,没准真是自己修炼的。
话本子不也说了,人是可以修炼成仙的。
清辞想着想着,又记起天枢子对她说紫微星暗淡,老皇帝运在走下坡路,忽然间醍醐灌顶,有了一个非但能自救,而且一举双雕的好主意。
要是运用得好,没准能一箭三雕。
她那边在算计着坑人,白珩舟这边却眼巴巴地看着她,等着她来关心自己,然而等了半天,清辞愣是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白珩舟郁闷地皱起眉头,心想自己就是按照争渡教自己做的,怎么不管用?是哪里没做好吗?他就认真地回忆起那日的情形来——
那是楚诏假扮成常总管,在清辞房中过夜后的事,他说不清是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身上哪那都不舒服,很想打人,尤其是打那个叫楚诏的,但是清辞不让他打,他只好站在大树下冷静,争渡走了过来,老神在在地问:“吃醋了吧?”
原来这是吃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情绪是有名字的。
争渡道:“你吃醋也没用,谁让你没人家楚侯爷有手段呢?”
他想了想,问:“靠手段就能得她?”
“手段是必要之一。”争渡一副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你知道为什么侯爷能屡屡得手吗?”
他摇头。
争渡微微一笑:“因为侯爷不要脸。”
“……”
争渡又问:“侯爷会对县主撒娇,你会吗?”
他也反问:“撒娇是什么?”
“就比方说,你跟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捅了一刀……”
他打断她这不符合实际的设想:“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我是说比如,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何况人呢,山外有山,也许哪天你就遇到比你更厉害的对手呢……”呃,这话说的,跟诅咒他似的,也太不吉利了,“啊呸呸呸,我说错了,你一定是最厉害的,你不会受伤,绝对不会!这个比喻不好,我们换一个。”
“……”
争渡改口说:“比方说,你奶酪吃多了肚子疼,这时候你会去找县主说吗?”
这还用问?“会。”她会治病啊。
争渡睁大眼睛:“就让她给你开点药,吃了你没事了就走了吗?”
“不然呢?”
争渡恨铁不成钢道:“笨蛋!你要是走了你就错了!这个时候你就算不疼也要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县主,看到县主心疼,然后县主就会安慰你,会哄你,照顾你,守在你身边不离开!你想想啊,这样一来你不就多了和县主亲近的机会吗?”
原来如此,他顿时受教,认真点头:“嗯。”
“学会了吧?”争渡摇头晃脑道,“侯爷就是靠这种方式一步步走近县主,你要是再不学着点,县主就要是别人的了。”
可他现在学着了,清辞也没多看他啊。
白珩舟再努力做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更加用力地盯着清辞,清辞终于注意到他犹如实质性的目光:“嗯?怎么了?眼皮抽筋吗?我帮你按按。”
白珩舟:“……”
争渡果然不可靠。
……
再过一日,刘太医照例来帮清辞“治病”。
清辞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地问:“刘太医,我的身体怎么样?”
刘太医每次帮清辞治病,都有狱卒在场监视,刘太医知道她是想装给他们看,不情不愿道:“县主身体每况日下,怕是不太好了。”
清辞装什么像什么,身为大夫演起病人来更是惟妙惟肖,她睁大眼睛看着刘太医,把将死之人的不甘、绝望、痛苦表现得惟妙惟肖。
然后她闭上眼睛,痛心不已:“那我岂非真要死在这天牢里了……”
一旁的两个狱卒对视了一眼。
清辞默默流泪,好一会儿,才道:“能牢刘太医帮我带封信给我家老祖宗吗?这也许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联系了。”
刘太医道:“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要问狱卒。”
清辞便看向那一矮一胖两个狱卒。
胖的那个狱卒严词拒绝:“当然不行,天牢有天牢的规矩,严禁任何东西流入和传出,县主有九公主做靠山,平日送些吃食进来,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往外送东西,绝对不可以。”
清辞眼神一下子就暗了:“死囚临死前都还能见一见家人,我只是想送封信出去这都不行……狱卒大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看着我写,写完你们也可以检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管没收就是。”
胖狱卒软硬不吃:“说不行就是不行。”
清辞叹了口气,躺回床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喃喃道:“那我岂不是要带着我的心里话,长眠地下了?”
矮的那个狱卒听了她这话,目光一闪,忽然道:“既然是写给大长公主的,我们总要给个面子,去拿纸笔来,县主写吧。”
“这怎么可以?要是让洪公公知道了,我们都是要吃罪的!”
矮狱卒一把将胖狱卒拉到牢房外,小声道:“我们一直没办法撬开她的嘴,洪公公的火气一天比一天大,没准她现在知道自己快死了,没准会把那封信的下落告诉她家里人。”
胖狱卒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还是你聪明!”
矮狱卒拿来纸笔,清辞提笔要写,忽然一顿,狐疑地看着他们:“写了你们真会带给老祖宗吗?你们可别骗我,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做鬼也不放过你们的。”
矮狱卒拍着胸膛保证:“只要县主写的东西没有不妥之处,我们自当送至右相府。”
清辞这才撑着身子,在纸上写起来,写了满满的一页:“好了,有劳诸位了,右相府自会贴补给各位些跑腿钱。”
胖狱卒连声道:“不麻烦,不麻烦。”然后就拿了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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