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8章 我可舍不得
楚诏嘴角转开头,凤眸里流光溢彩,故作冷漠地问:“回相府?”
“是啊。”不然呢?
楚诏便喊:“十七。”
十七在车厢外响亮地喊了声:“好嘞!”
随即马车快跑起来,清辞连忙坐稳,惊讶地问:“侯爷要送我们回去?”
“不然呢?让你带着个朝廷钦犯招摇过市,然后被当成同伙一起抓去砍头?我可舍不得。”
最后那三个字楚诏是学她说的,可话里却多了揶揄之意,再配上楚侯爷的桃花相,清辞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的将视线转开,她说那三个字只是随口,他说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呢?
清辞脸上画着易容的妆,自以为装的很淡定,不会被看出什么,殊不知她的耳根红了一片,早就泄露她的真实心情。
楚诏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她,眼底暗藏笑意,他还当她是不知道害羞的呢。
马车摇摇晃晃经过闹市,车厢内再没有对话,清辞忽然感觉肩膀一重,低头一看,原来是争渡靠着她睡着了,小孩子这段时间在牢里估计不好过,脸色也很不好看,她回头得给她调调身子。
小一段时间后,马车终于停下,清辞撩起帘子一看,脸上露出笑意:“我还以为你会驾去正门。”
她还在想,要是被人看到她从赫赫有名的安平侯爷的马车下来,得平添多少麻烦,未曾想他早就让马车驾到没什么人经过的后门,免了她的后顾之忧。
唔,楚侯爷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混账。
楚诏嘴角微弯:“下次吧,下次光明正大邀你出门,回来再送你走正门。”
清辞顿了顿,客气又疏离道:“侯爷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谢谢侯爷今日的仗义相助,我一定会努力入选,不会让侯爷失望的。”
楚诏就知道她会过河拆桥,嗤笑一下。
清辞也就不多说,叫醒小孩:“争渡,我们下车。”
争渡随她下车,清辞将披风解了给她披上,遮住她身上那个显眼的“囚”字,然后才带着她从后门进入相府,避开旁人,直奔一心堂。
后门的马车重新驾起,往侯府而去,楚诏在马车里,忽然说:“十七,你说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笨还是装笨?我说会帮她中选,可没说要中谁的选,她就没想过我最后会让她……”
赶车的十七诚恳道:“主子,我觉得吧,她可能是真没想到这一层,毕竟就是我,也不敢相信主子你竟然想娶这个泸城来的丫头,她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敢往自己脸上贴这么厚的金。”
楚诏话语一滞,莫名有点恼羞成怒,随手抄起茶几上一个竹简,砸向十七:“谁告诉你我要娶她?”
“哎呀!”十七摸着被砸疼的后脑勺,气愤道,“主子你就嘴硬吧!”
……
三日后,老太君寿宴。
身为大焉的大长公主,皇室里最年长的老人,皇帝都要称一声皇姑母的老太君,她的寿宴自然十分热闹。
天还没亮,相府内外都已经忙碌起来,四下张灯结彩,庭院内外席开三百,凡是有人走到的地方,每隔五步便放有一盆牡丹,寓意雍容华贵。
过了辰时,贺寿的宾客三三五五登门,府邸前停满了达官显贵的马车,晚来的停不下来,还要让车夫先赶回家,等宴席散了再来接。
宫里派来皇帝最疼爱的九公主燕宁,带着帝后的贺礼来祝贺,现还留在帝京的四位成年王爷也都亲自登门拜寿,连安平侯亦是一早就来,亲自为老太君写了个“寿”字,高挂在正堂。
可以说,纵观整个帝京,从没有一个人像老太君这样,享有这样大场面的殊荣,相府在朝堂上的地位,也通过这场寿宴又进行了一个飞跃,难怪丞相上官循满面红光,笑意不止。
清辞起得很早,穿了一身新衣——新衣是那日裁缝新作的,用的是高昌国新进的浮光锦,红色的绢布上绣着精美的芍药花,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但清辞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不止她有,相府里几位小姐都有,且颜色一样,款式类似,她不是因为不喜欢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而不喜欢这件衣服,而是那日赵氏不知道犯什么病,在裁缝量完尺寸后,故意当着她的面,对绣娘说了这么一句话:
“大诗人刘禹锡说得好,‘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绣娘啊,清儿小姐妖艳,衣服上就就绣芍药花,三小姐素雅就绣荷花,我的澜儿真国色,自然是要绣牡丹。”
她这番话,直接就叫她想起前世贤王曾得了一盆一品牡丹,眼巴巴地拿去送给上官澜歌,碰巧她那会儿也在上官澜歌的房中,他大约是为了表现自己一视同仁,随手从花圃里摘了一朵芍药,簪在她的头上,说她配这个。
上官澜歌配牡丹,而她配芍药,这样一目了然的贵贱之分,偏偏她那时候跟猪油蒙心似的看不懂,还当贤王对自己是跟上官澜歌一样好,历经苦难后她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也连带芍药花也不喜欢了。
不喜欢归不喜欢,她知道分寸,没有当面顶撞赵氏,笑盈盈地道谢收下,今天穿在身上,跟在老太君身边招待了一会儿客人,上官澜歌这几个亲曾孙来后,她便自觉退下,到花园里透气。
无奈老太君对她一番宣扬,再加上她成为楚诏的私人医师的事情已经传遍帝京的贵族层,哪怕她躲到花园里,也有人认出她,走近前来搭话。
“想必这就是神医再世,妙手回春的清儿姑娘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厉害啊。”
清辞笑容满分:“过奖过奖。”
又有人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将来前途无量啊。”
清辞继续微笑:“承您吉言,多谢多谢。”
当然也有阴阳怪气的:“听说你现在还在帮楚侯爷治腿?楚侯爷从来不让外人近他的身,清儿姑娘,有侯爷做靠山,帝京你可以横着走咯。”
清辞笑容可掬:“哪里哪里。”
还有懒得装客气,直接嘲讽的:“我说你们也被急着奉承,等她真能将楚侯爷的双腿治好,再来说这些话也不迟。”
清辞抬眼一看,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看年龄和打扮,应该也是参与选秀的闺秀,估计是嫉妒她能光明正大接近楚诏,才无缘无故出言不善。
清辞捏了捏鼻梁,心想楚侯爷还真会给她拉仇恨。
另一个女子的白眼几乎翻上天:“就是,侯爷金尊玉贵,容不得半点损伤,她一个乡下来的,学一点歧黄之术就敢在人前卖弄,小心啊,得不偿失,落个没脸。”
清辞脸上的笑意凝结在了眼底,她视那些若有若无的敌意,是因为没那么多功夫去计较,但不代表,她就是好欺负的。
她揣着手,笑着开口询问:“这位小姐,我看你舌苔泛黄,似是脏腑大热之症,请问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口干舌燥?尤其是晚上,时常渴醒?”
女子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吧?”清辞语调斯理,“我还知道,你有口臭,为了掩盖说话时吐出的难闻气味,你特意将手帕在花瓣里泡了一天一夜,让手帕浸满花瓣的香味,你每次说话之前,就用手帕挡在嘴巴前面,用花香味掩饰你的口臭。”
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远离她一步,连刚才和她挽在一起的女子都松开了她的手,用手帕掩着鼻子,露出嫌恶的神情。
堂堂一个千金闺秀,被人当众说有口臭,女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指清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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