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公子玄一番外（下）
然而，话中的内容，却令她彻底清醒过来。
“等你什么时候有了身孕，本公子便什么时候放过你。”
一个又一个逼近的乞丐，令宣夫人彻底慌了。
“公子玄一，公子玄一！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啊！！！——”
公子玄一每日都会派人给她送去滋补有助于受\/孕的药物。
当医者诊断出宣夫人有喜时，宣夫人几近于崩溃。
而公子玄一却笑了。
他命人举起刀戟，朝着她两腿之间狠狠戳去。
他温声问道：“你是不是这般待她的？是要轻一些呢，还是要重一些？”
“公子玄一……你真是个疯子。”宣夫人疼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用尽全身力气骂道，“你这个疯子！”
“对啊，本公子的确疯了。”公子玄一还在笑，笑得甜腻多情。“自从你杀害了本公子的小乔姬和孩子之后，本公子便彻底疯了。”
他亲自将她的尸骨剔成肉片，投喂给了府里新养的大黄狗，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一口一口地将她吃得干干净净，没能剩下一丁点儿渣滓。
大仇得报，他心头始终空落落的。
这滋味，比剜心之痛，可要痛多了。
终其一生，玄一都没能找到乔姬的一丝半缕魂魄。
少了儿女之情羁绊，这位齐国公子表露出了他的惊人才华与杀伐手段，很快便吞并了楚、鲁、越诸国，逼宫登基，称霸天下。
新齐王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废除了宗室谍谱上乔宣的称谓，强行将“乔薇”二字加在了他的名字之后。
“玄一之发妻，乔薇。”
他看着这一行字，满意地勾了勾唇。
她终于是他的了。
随后，新齐王顶着全天下的道德谴责，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
新王暴戾，臣民们俱不敢多言。
只因这受封的新齐王后，正是那死去多年的乔姬。
与新齐王并肩的，不过一个衣冠冢罢了。
新齐王与他父亲不同，喜怒无定，非常难相处。
他在位二十年，手段雷霆，以暴政治国，开辟了齐国历史上疆域最为辽阔、经济最为繁荣的时期。
唯一遗憾的是，这位新齐王后宫始终空悬，从未纳过嫔妾美人，更没诞下过子嗣，孑然一身，孤苦终老。
就连晋职为司空的姜夜也忍不住私下问御医，齐王是否身体“抱恙”，无法宠幸美人儿。
话毕，御医忽然满脸惊恐。
姜夜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幽幽话语。
“原来司空如此担心孤王的‘身体’。”
姜夜还没来得及赶紧磕头认错，又听玄一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若我过得不好，料想她知晓了应十分开心吧。”
这位尊贵无比的新齐王，想到小东西知道他过得不好后开怀的样子，一时气得牙痒痒，一时又惆怅不已。
他等啊等啊等，却始终没能见到她突然冒出来幸灾乐祸的娇俏模样。
其实，这个世界里早已没了他渴求的东西。
于情，他应一次撕裂时空，在下个位面里继续捕捉乔薇的气息，正如这些年来他所做的。
只是，玄一始终害怕。
若是去了新的位面，依然找不着她，他当如何？
于理，情劫已除，他大可回仙洲去应最后一道雷劫飞升，自此抛却凡尘种种。
她因自己而死，这份罪孽沉沉压在他心头，他半刻也不得安宁，怎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多想再见她一面，求得她的谅解。
……
继齐国一统天下之后不久，新齐王热衷于寻找奇人异士，有个奇奇怪怪的道士闻言，通过司空姜夜引荐求见齐王。
道士本不愿来这一趟的，但架不住厚脸皮的唐柏再三恳求，只得走这一趟，发誓绝对会求着玄一答应他的“交易”。
当然，绝对不是什么阴暗的PY交易。
道士是个正经的商人，做的是灵魂修补的勾当。
此时，文雅灵秀的新晋齐王，正在专注地屠宰两条大狗。
齐王玄一手上满是鲜血，仔细地捋着手中的狗肠，挑挑拣拣半天，似乎在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消失得那么彻底，就连他赠与她的那对刹帝利耳珰，他也没能找着。
其实，莫说这狗不是当初分食掉了乔薇的那两条，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和乔薇有关的东西也早被消化掉了。
玄一好似不知道，或者说他的脑疾已经严重到了必须通过做点什么来强行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地步。
道士在玄一跟前站了好一会儿，见没能引起对方半点警觉性，咳嗽了一声，“喂，玄一……或者我应当称呼你为‘杜湛前辈’？”
玄一胶着在狗肠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道士身上。
他穿着棕黄色的道袍，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眼眶深深地凹了进去，大大的道袍像是挂在身上似的，迎面兜来的风将袍子吹得鼓鼓的，如小孩误穿了大人的衣服般滑稽可笑。
“你是在找111号任务者么？”道士问。“哦，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乔姬’。”
玄一没有说话，但瞳孔急速的收缩已暴露了他的情绪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这个人……
是她曾绑过的系统的知情人，甚至有可能是相关人。
道士接着道：“据我所知，任务者一旦叛逃，将会同时招来时空穿梭仪的主人以及时空管理协会的猎人追杀，包括某些附带品。”
比如说——那个尚未成形便死于母体中的胎儿。
被时空猎人杀死的任务者，没有重生的可能。
但是……
111号不一样。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重塑111号的魂体，杜前辈愿意出多少薪资？”道士的语气稀疏平常，仿佛在问吃什么菜式一般简单。
玄一布满鲜血的手指倏地收紧。
他沉声问：“你如何证明？”
“因为她是我一手打造的作品。”
道士微笑。
他能用双手凭空创造她一次，自然就能创造出第二次。
“一件特地用来攻略你的作品。”
乔姬这一生只为她的攻略角色而活。
她生来便在局中，至死也依然无法逃脱此局。
“杜前辈，你不知道我们为了攻克你，前后派出了多少任务者……111号是我最成功的一件作品，她的每一处肌理、每一个想法，全是按照你的喜好来量身定做的。”
玄一，或者应称为杜湛，他喜欢乖巧听话的女子，道士便打造出了一个看似乖巧听话、实则总想出逃的女人。
一味的乖巧听话，只会让杜湛很快就腻烦。
只有像乔姬这样的性子，才能彻底吸引住杜湛，令他痴狂入骨，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留住她、征服她。
“只是没想到，前辈多次想要改造111号，最终激发了她的逆反心理，她生出了系统设定之外的自我意识，摧毁快穿系统，逃到了这个世界。”
道士心情复杂。
乔姬的确是他最成功的的一件作品。
她让他站在了最巅峰，同时又拽他去了最低谷。
由于乔姬叛离前捣毁了时空穿梭仪，导致他失去了系统主人的身份。很快，“那些人”会将系统返厂重修，重新挑选新的主人。
不过，没有关系。
他还有其他法子，来达到他的目的。
玄一对这些背景没有任何的兴趣，直接给出了答案：“成交。”
“你还没问，我想要得到什么报酬呢。”
“只要你能救她，什么都可以。”
“包括你的命吗？”
“包括我的命。”
“那么……比你的命更重要的东西呢？”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她。”
玄一已不敢再奢求她能够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只希望她能够活着。
若能再次瞧见她鲜活的模样，他愿为此付出一切代价。
甘之如饴。
“那么，交易达成。我会送她回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位面修补魂魄，直到她完全康复为止。”道士再一次笑了，“还有你们的孩子……”
玄一平静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孩子？”
“我会将它跟它的母亲捆绑在一起，她们母子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道士笑了笑。
他的作品，与位面集大成者所孕育的孩子，注定跟寻常的孩子不同。
哪怕它死得透透的，他也能再创造一个一般无二的出来。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冥。”道士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眼下，我需要你的性命，你，可愿割舍？”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交易。
随便哪个聪明人都不会答应这样的买卖。
然而，玄一只定定望了他半晌，忽而勾了勾唇，“愿。”
……
新齐王后半生十分热衷于求仙问道，醉心于寻找起死回生之术。
有传言说他成功了。
更多传言认为他失败了。
不然，怎么解释新王毫无预兆地暴毙一事呢？
齐王玄一死后，姜夜和玉央根据他的遗言，将他葬在了王后乔薇的衣冠冢。
生同衾，死同穴。
她不是为了他而生的么？
既然如此，便是做鬼，她也休想摆脱他！
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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