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尔是被清晨干燥的日头扰醒的，昨夜浑浑噩噩，落地窗帘都来不及放下就睡着了。【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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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着脚丫踩在实木地板上，触感微凉。她从卧房里出来，直接走到走廊最当头的，简予的房间就在这里。
打开门，一室清凉。被褥平铺，人不在。
他昨夜没回来。
苏尔尔呼了一口气，伸伸懒腰，又看了一眼，才下楼。
去苏氏的路上，接到林无非的电话，劝她这几天都别来上班，苏氏大厦楼底下挤满了人。
有抗议罢工的员工，有看了视频愤愤不平的网友，最专业的是记者群。都在守株待兔，等她出现。
苏尔尔叹气，不听林无非的建议，她这个时候不去岂不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害怕，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的她若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简予还不在身边，想起昨天晚上那通电话，心又颤了颤。
黑色迈巴赫停在广场，下得车来，她抬头一看，前方是满布的人群。
晌午的日头正大，她戴上墨镜，几个保镖从四面八方闯过来。
林无非在三十二层的窗户口看着她走下车，焦急地乱转。
最先嗅到气息的是记者们，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往苏尔尔身边钻。
“请问您与您先生真的密谋杀害徐氏集团徐瑞东先生的女儿吗？”
“请问您与您先生准备应诉吗？”
“请问……”
苏尔尔在人群涌动中挣扎，沉默寡言，还好戴了墨镜，掩住自己的表情。四周漫骂声一片，矛头直指她。
若不是有保镖们护着，她很可能会被气愤的人们分尸而后快！
就在她快走到大厦阶梯上的时候，突然被一个鸡蛋砸中脸。苏尔尔一阵头晕，接着便闻到淡淡的腥味，粘稠的液体攀着自己的脸下坠。
周围叫好声一片，怒骂嬉笑，兼而有之。就像在古代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押至刑场，总有无数老百姓扔烂菜，鸡蛋，或者石头。
“苏尔尔，看你人模狗样的，竟然去残害刚出生不到五天的婴儿！你还是个人吗！”
“我不会再当你的员工，我为你不耻啊！”
“是啊是啊，老天爷不会放过你！法律也不会放过你！”
……
还处在呆愣中的她，只觉得日头太大，万恶的阳光像沸腾的开水，朝她泼过来。
脸颊发热，被烫到了一般又疼又难堪。
她尽量控制自己的神情，可手心的汗意和颤抖的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简予，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如果他在就好了，在就好了……
眼中凝聚的雾气快要溢出眼眶，她抖着手，抹掉脸上残留的鸡蛋液，转身快步走入大楼。
林无非俯瞰着，那具踉跄的带着些许悲怆的身影，渐渐同化在无边的阴影里。转身叹气。
“老大，有人拿鸡蛋砸大嫂，你快点来吧。”
***
江边别墅里，简予曲腿依靠在飘窗平台上，耳朵里回旋着林无非的那句话，鸡蛋，砸，她……
他知道，因为电视正在进行直播，这件事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电视里，她的侧影瘦削，那小小的身形在人潮如海的广场被挤来挤去。
她额头上的汗，她如同兔子一般受伤的表情……
当那个鸡蛋砸到她脸上的时候，简予反射性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他举起右手，使劲打了自己一巴掌。既然不能动，就只能惩罚自己。
他想，她一定很疼，心里一定很苦，委屈地找不到地方哭泣。她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该死的自己！
***
在众多下属带着颜色的目光中，苏尔尔狼狈地走进办公室。
她狠狠的擦自己的脸，擦掉那股刺鼻的腥味，擦掉侮辱。眼睑在发热。虽然不是很明白，她大概是在哭泣。
推掉所有的应酬，坐在转椅里，凝神看窗外。她一向喜欢高处，但是今天，却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笃笃笃——
“进来。”
门被推开，凌卿的身形出现在眼前，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眼里的那抹锋芒。
“副总，能和你共事，我很开心。”说话的人抿唇，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
苏尔尔挑眉，，目光在凌卿身上打了个转儿，“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这是我的辞职信。”
“呵！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会残害出生不到五天的娃娃的禽兽？”敛目微笑，笑意凛然。“当时你也在场，这件事需要你出面，现在不能辞职！”
“我辞职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并且，不管您批不批准，我现在都要走。”凌卿在笑。
“总有个理由吧？”
“关于理由，现在不方便说明。”
苏尔尔忽然觉得提不起兴致说任何话了。摆了摆手，示意辞职通过。
凌卿笑得和颜悦色，走了几步又回头，“副总，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苏尔尔抚了抚额头。
“和您的前夫顾夜白睡过的女人可不止明星林爱晚和那些个模特什么的。”
“什么？”苏尔尔拧眉，错愕见抬眸。
凌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意料之中的反应，柳眉弯弯，“还有您的妹妹哦。姐夫和小姨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门外，笑声飘荡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苏尔尔手握拳，拍在桌子上。
凌卿是什么意思？突兀的告诉她，是想让她伤心还是想让她和苏沫沫反目？
猛然间想到前不久她住院，凌卿和苏沫沫那种奇怪又诡异的神情，明明认识，却装作不认识。
不难受是假的，顾夜白，实在太过分。
悲哀的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心灰意冷之后，再往她斑驳的心尖上扎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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