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受伤了？”刘长喜看到凸显的肩胛骨眼睛都瞪圆了，瞪上刘癞子道，“癞子，你太混账了，不叫派出所，那你就给我滚出杨柳庄。”
村民们越围越多，手电筒汇成的光让刘癞子有些难以承受，“叔儿，他……他，他冤枉我。”
“他冤枉你你就动手啦？”刘长喜根本不相信刘癞子，“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混账是混账了一点，但是不至于坏到要人命，这次怕是整个人村子就你反对建厂，你觉得大家没把你放在眼里，是不是？”
“这……”刘癞子要解释，可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癞子，你们家和月华她们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家月华现在不仅嫁得好，而且事业也做得好，她还是个特别感恩的孩子，知道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致富脱困，这是多么难得的胸襟和大义，你咋会不懂呢？”
刘长喜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点烟丝，卷好后又点了火，抽了起来，“我知道月华过得好，你特别扎心，可这不是你们清波自己作么。”
这些日子，的确是刘癞子最煎熬的时候。
他听到村民们议论姜月华的好，就好像自己丢了大金元宝，他又看到姜月华带动村里发财致富，又觉得自己送走了财神爷，这滋味就好像明明该他发财的，又忽然一切成空。
别人门面上不说，可私下里没少议论，说他儿子刘清波要是当年不糊涂的话，他们刘家现在恐怕已经是村里最富裕的人了。
可每每午夜醒过来，望着还是老旧房子的墙，他这心里就如打钻机在钻着。
“好了，村长，这些就别说了，”粱枫有些不喜刘长喜提这种事情，月华已经是她的媳妇儿了，提当年那些旧事干什么，这不是膈应人么，“赶紧叫人送去派出所，要没人去，我去。”
“粱枫，等下，等下，”刘长喜忙劝道，“再议议，再议议。”
“还有什么可议的？”粱枫恨不得直接把刘癞子关起来，再议论下去，怕是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老一辈么，总是秉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办事情，可他不行，这事儿和他媳妇儿有关系。
“必须报公安，”粱枫再次说道，甚至带着几分强硬得让人无法反驳的意味。
“粱枫，狗杂种，你要干什么？”不远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越来越近，大家伙儿看到姜月华带着人把刘清波也堵回来了。
这货听到粱枫一定要报公安，恼怒得大喊大叫。
村民们让开了一条道，粱枫和刘清波直面相对。
“你要干啥？”刘清波一个拳头挥了过来，无奈瘦小的身板根本没多少杀伤力，这才挥出拳，就被粱枫抓住了胳膊，狠狠地甩了出去。
“哎呦，我去！”刘清波差点翻到在地，站稳后，那薄薄的两篇嘴皮子就跟上了发条似地一张一合，“小兔崽子，你当我怕你是不是？当校长了不起啊，当校长一定能生出儿子么，我看你就不会生，老子帮你一把咋样，让你当个便宜的……”
话还没说完，粱枫一记拳头已经挥向刘清波的脸，刘清波哪里受得了这份力量，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啐地一声，吐出一颗牙齿。
“我去，你……”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粱枫，“老子的牙……”
粱枫上前又补了两脚，周边连个吭声的人都没，毕竟刘清波是自找的，加上现在都指望着能在厂里谋上好生活，也希望现在搞定这种不稳定因素，免得将来比这还烦。
“阿波，你咋样了呀？”刘癞子上前把自己儿子扶起来，“报公安就报公安，我要告粱枫打人。”
“谁看见了？”姜月华脸上一派沉稳，“刚才谁看到粱枫打人了？”
刘清波本来在村里也不太安分，不是欺负小媳妇儿就是欺负大姑娘，使得大家都不愿意待见了，现在被打，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癞子，你要分得清楚是非，你家清波说的是人话吗？”刘长喜恨铁不成钢啊，“我本来还想替你求情，既然你说报公安，那就报吧，我看你这偷窃的罪名啊，起码得关三年。”
“三年……”身边唏嘘声传了过来。
一开始还镇定的刘癞子顿时慌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子，那得多难熬啊。
“村长，我这不是……不是……”刘癞子脸上的表情就跟调色盘一般精彩了，“其实我们都不是会心眼，嘴巴是臭了点儿，那也伤不到人，是不是？”
“你这还叫上不到人啊？”刘长喜翻了翻白眼，“那兴旺这是咋回事？我看你是找死。”
“对不住，”刘癞子忙朝江兴旺求饶，“我道歉，好不好？”
大家伙儿都等着刘长喜拿个态度出来。
“月华，粱枫，能边上说两句吗？”刘长喜带着几分央求看向姜月华。
姜月华又征询粱枫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牵起姜月华的手朝一边走去。
“给我老实安分一点儿，”刘长喜训斥了一句，背手跟上。
“是这样的……”片刻后，他开口道，“自从咱们村要建厂之后，我就特别激动，这意味着我还在任的这两年，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这也是姜月华回报杨柳庄这近二十年来对待她的善意。
“这是好事啊，月华，”刘长喜长叹道，“县里领导说让我们好好干，技术支持什么的，只要我们开口，愿意支持，就是让我们稳扎稳打，争取两年之内，让杨柳庄成为县里的带头致富村，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杨柳庄。”
这可是一村之长的荣耀。
姜月华看到他越说越激动，就已经知道刘长喜想让她放过刘癞子和刘清波。
“我爸的伤怎么办？”
“我负责，”刘长喜见姜月华松口，立马道，“我不会让你爸爸受委屈的，这个你放心。”
姜月华知道这件事情从小层面来说是私事，可报了公安，那就是大层面上的利害关系了，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关系杨柳庄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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