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铜锣这么一敲，响彻整个杨柳庄，像是触发的火警，一家带一户地出门看个情况。
听到铜锣声是从厂房里传过来的，纷纷拿着手电筒跑过去。
投砖块的两人没想到这么大阵仗，想要逮住江兴旺时，他的手电筒突然关了，睁眼看去，黑漆漆一片，根本不知道人在哪个位置。
“爸，我们还是先走吧？”刘清波没想到今晚的工地居然有人巡逻，而且发出了村子都熟悉的警报声。
来偷砖块的，正是刘癞子父子。
“走，”刘癞子也觉得不适合再待下去，推着板车就要走。
“你还要这东西干啥，快走啊，被发现可就麻烦了，”刘清波迫不及待地拉着刘癞子离开，免得被人发现就完蛋了。
“半扯上还有咱们家的名字呢。”
这杨柳庄大部分人家都是务农的，家里的农具都会写上名字或者姓氏，刘癞子清楚就算是跑了也会被人认出来的。
“名字有啥关系，就说这不是咱们家的……”
话还没说完，手电筒的一抹亮光再一次打在了刘清波的脸上。
“刘癞子？”江兴旺认出刘癞子，也知道边上的年轻小伙子是刘清波。
当初还是刘癞子找到王春娥要定下才两岁的女娃江月华做儿媳妇儿的，江兴旺可没忘记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没回来，也是以为刘家会善待自己女儿的，谁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你谁啊？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但是又确定不是杨柳庄的人。
“江兴旺，你还记得吗？”江兴旺眉毛横了起来，“月华她爹。”
“原来是你啊，”刘癞子立时放松了下来，“好多年没见了，兴旺啊，你啥时候回来的呀？我咋不知道，来，来，我请你喝酒去。”
“少来和我攀交情，”江兴旺见他那一见如故的样子，恼怒不已，“工地的砖块原来是你们的偷走的，现在你老实跟我去村委说清楚情况。”
“兴旺，不用这样子吧，我们好歹是就相识，而且还差点成了亲家，怎么说你都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啊，再说了，我也就一次，不会再犯了，你就先放我们走吧，”刘癞子放低姿态，连着央求，可是江兴旺不是以前的江兴旺，加之听说过刘清波做的混账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两个。
“你也说你就做过一次，去村委把事情交代好了，下不为例就好，”他既然守夜了，那必须要给出一个交代，“知错能改，癞子。”
啊呸，刘癞子心里暗骂，去你妈妈的知错能改，老子这辈子还没给人认错过。
“兴旺，既然你这么不讲情面，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转身摸到一块砖头，朝着江兴旺就砸了过去。
江兴旺吓得慌忙躲开，脚下不稳，人便往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爸，快走，那边来人了，”刘清波记得满头大汗，恨不得原地消失。
刘癞子干坏事，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要是偷换砖头的事情被其它人知道，他在村里就混不下去去了，所以江兴旺必须得死。
“等我一下，一下子就好，”刘癞子又拿了快砖头，朝着江兴旺走去。
已经适应了昏暗，江兴旺的轮廓在他的眼里十分地清晰，因此对准致命的脑门便要直接砸下去。
江兴旺慌乱中拿起手电筒朝刘癞子的眼睛对着照过去。
亮光的刺激使得刘癞子的眼睛有着强大的不适，手中的砖块也没了目标，砸偏了。
“爸，快走吧，”刘清波央求道，“村里的人要到了。”
“儿子，你先走，我一个人走的掉，”刘癞子狠劲儿上来了，可不管那么多了，毕竟偷鸡摸狗的事情被发现，他休想在这村子过下去。
刘清波气得跺脚，赶忙先跑了。
“癞子，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江兴旺很察觉刘癞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狠劲，暗地里抓了把土。
“兴旺，对不住了，”刘癞子低沉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杀机，“你就不该多管闲事，你要当做没看到，啥事儿没有，既然你说不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兴旺一个翻身要爬起来，怎料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腰部一软，整个人趴了下去，手里抓的那把土也使不出劲儿来了。
“兴旺……”
外头传来声音，使得刘癞子更慌了，再次举起搬砖朝江兴旺砸过去。
“我在这！我……”江兴旺刚应出声就因为肩胛骨剧痛而喊不出来。
有人先跑了进来，手电筒照出了刘癞子的背影，他赶忙朝前跑去。
可厂房就那么两个门，已经有人在前头堵着他了。
几把手电筒一照，光线就亮了，刘癞子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清清楚楚。
他急忙丢掉手中的板砖，笑得很坚强，“这么巧，听到声音就过来看看。”
“长喜叔，癞子他……”江兴旺忍着背部疼痛走了过来，“癞子带着清波偷换搬砖，板车上的板砖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刘癞子想狡辩，但是板车上的名字和砖头容不得他狡辩半句，“随你们便，还能把老子抓起来不成。”
都是一个村的，平常琐事确实多讲情面。
“癞子，你把卖搬砖的钱还回来就好，”刘长喜果然看在同村的份上放过刘癞子。
“这样不好吧，”梁枫虽然赶来得晚，但是刘长喜的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岳父都被打伤了，这笔账怎么算？”
他拉起江兴旺的衣服，照了一圈，找到了后背的伤口，肩胛骨已经骨折，有一块骨头十分凸显。
“癞子你……”刘长喜恨铁不成钢，“你偷东西也就算了，你要打人？这事儿要是不去派出所就解决不了。”
“叔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想着跑，我错了，我真的错的，”刘癞子拼命朝刘长喜告饶，“我给这位大哥赔不是，行不？不知道这位大哥……”看着眼熟得很呐，刚才说是谁的岳父？梁枫的？那不就是姜月华的岳父吗？”
装傻充愣那叫玩得溜。
“癞子，你别装傻，你刚才就认出我来了，砸我两下是想要我的命，”江兴旺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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