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菲菲恼火地把衣服丢回到了编织袋里，正要反驳，便见舍友气焰十分嚣张，当下便想起陆经理的话，她现在没了走秀的机会，要是闹事，连个支持的人都没有。
于是，立时放低姿态，“香巧姐，我最近不是胖了嘛，感觉有些衣服都不能穿了，想问问你，要是喜欢的话，挑两件去。”
大家都是乡下来的，无非就是来得早晚的问题。
章菲菲喊一声香巧为‘姐’也算是抬举了香巧，事实上，香巧长相不如章菲菲，年龄也比她小两岁，这一句‘姐’是按照入行时间来喊的。
“你胖了吗？我咋没看出来呢？”香巧像是看什么玩意儿似地看了几眼，指着编织袋里一件粉色和白色的裙子道，“就这两件吧。”
平时章菲菲穿这两件裙子的时候，特别惹眼。
“好嘞，”章菲菲把衣服给了香巧。
香巧欢天喜地地去试衣服，没空搭理章菲菲，她这才有时间安心挑选适合去见方成儒的裙子。
及膝雪纺裙，穿在她瘦削的身上，十分灵动，这一年多来培养出来的模特气质在眉眼之中尽显无疑。
过了九点，陆经理叫她出来，直接把她送到了鑫汇商贸公司楼上，“你自己上去吧。”
“经……经理……”虽然不是纯情少女，但是对方是高高在上且算得上有些地位的人，章菲菲还是有些胆怯，抓着陆经理的手不放。
陆经理懊恼地推开她的手，指着她警告道，“就这一次机会啊，要是我们模特队跟着你完蛋，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章菲菲这才松了手，“万一……万一方总他不愿意的话……”
“你说你是不是傻缺啊？”陆经理说道，“我都说了今晚你会来找他道歉，他要是不同意的话，怎么会答应呢？”
章菲菲又镇定了几分，“那我……上去了。”
“快去吧，赶紧给我把这事儿办了，回头你又能走秀了，”陆经理朝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开车走掉了。
章菲菲小心翼翼地上楼，每一脚步踩下去，都觉得脚下是虚软的。
她分不开是因为胆怯而害怕还是因为其它，反复想陆经理的话，又有些兴奋，之前的挣扎便就消失殆尽了。
到了一扇门上贴着总经理牌子的门前，她轻轻地敲了两下。
“进来，”里面的声音轻而低哑。
章菲菲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分辨不出这是不是方成儒的声音。
这是鑫辉商贸公司的办公楼，前面是营业部门，后面是通着走廊的办公室。
而总经理就一个。
应该不会错了，她鼓起勇气推门进去。
外间是暗的，里头却是灯光通明。
难道真的要……
其实方成儒也不是很老，外表看起来很儒雅，哪怕是过了四十五岁，依然年轻，又比年轻人多了成熟的气质。
再和林文杰比较，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文杰，她都嫁过了，她还计较方成儒年纪干什么呀，简直就是矫情。
说服自己之后，章菲菲挺了挺身板儿，往里头走去。
撩开布帘子，里头是一间卧室，背对着他的人居然不是方成儒。
章菲菲转身就要跑，可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不是想继续走秀么，我得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条件。”
沙哑的声音这个时候有点儿苍老。
章菲菲脸色都变了，这老头……没错，就是个老头。
他头发银白，中间还秃了一块，都能看到被晒得发红的头皮。
“我是来找方总的，他既然不在，那我就……”
“小方他听我的，”老男人说道。
章菲菲的脚便动不了了，难道说是让这个老头高兴了，她才能重新在模特队走秀了？
可他是个老头啊，自己虽然离过婚，但是才二十五岁，这让她以后怎么过啊？
“衣服脱了，摆好动作，我给你画一副画，”老男人又开了口。
画画？
章菲菲转身，这才看清楚老人的面前还加了个画架，而他也停下了削铅笔的动作，抬起了头来。
老男人的确有点老，连胡须都有些白了，可精神烁烁，尤其是那一双如炬双眼，仿佛能把人看穿了。
章菲菲蓦地紧张起来。
老男人似乎对她挺满意的，“试装的时候，我见过你。”
章菲菲没印象。
“别怕，”老男人道，“等我画完了，我就放你走。”
“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老男人笑了出来，“不然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吗？”
章菲菲的脸犹如火烧，可当着一个老男人的面让她脱掉衣服，也还是有些下不去手。
“我是成儒的叔叔，上次试装的时候，我和他说起过你，今你要来，他提前通知我，希望没吓着你，”方棣不急不缓地说道。
章菲菲只知道鑫汇商贸是一个做服装以及各种纺织品的公司，不知道其内在构成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方棣温和的样子让她放下了心防，“那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嚣张跋扈，什么骄傲娇羞，消失殆尽。
“我保证，”方棣再次给她保证，他上次就是看中的媚骨，这才打了要给她作画的念头。
等章菲菲脱尽衣服，他才发现自己眼光没错，真是绝好的一副骨架。
章菲菲照着方棣的指使摆了动作的，该遮的都遮住了，但是那张脸，他却不让她遮。
“遮了脸就失去了灵魂了，”方棣笑着解释后开始拿起铅笔构架画纸上的位置，然后下笔。
过了一会儿，章菲菲没之前那么紧张，放松之下还打量起了方棣。
细看之下，方成儒有几分像他，尤其是气质，更明显些。
虽然什么都不用做，但是这样摆着姿势却是很累的，到最后，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方棣这才有些恼了，“能不能认真一点，你这样我怎么画？”
他的精神好得还是一点儿瞌睡都没有。
章菲菲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样摆着，摆不如被他睡一觉算了，至少有个整觉睡，而现在是她最困的时候，在一好几盏台灯下边，眼睛硬生生地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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