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枫不知道多少次抬头看，可楼上始终没人下来。
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转身缓缓离去。
“人走了，”林书杰对姜月华道，“你确定要这样躲着吗？”
“我没说要躲着，”姜月华口是心非，“我打算在县城开店。”
既然承诺了梁校长，那她必须说话算话。
镇上那家店，只能交由表姐代为打理了。
“开店？”林书杰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打算，“你一个人开店怕是不容易，不然喊你姐姐回来帮你？”
“我姐还欠着瑶姐的情，暂时可能不会来，”姜月华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无奈，一切要从头开始，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林书杰自是懂得这样的道理，“如果有需要尽管和我说。”
原本打算回去的姜月华没有回红叶镇，而是林书杰的帮助下开了介绍信，住进了招待所。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理想中的店铺也看中了，她便去了林书杰家，和章芸芸碰了个面。
“瑶姐知道你要开店，让我帮你几天，”章芸芸心疼姜月华什么事情都要显得周全，“还是打算开文胸店吗？”
这次，姜月华打算开舞蹈服装店，顺带卖文胸。
第一单打的样便是文工团的舞蹈服，这还是章芸芸在姜月华的指导下完成的服装。
柔软而舒适的上半身保守却不失女性的柔美，让舞蹈演员十分喜欢。
姜月华还改良的健美裤，让它们穿在女星舞蹈演员身上，不再是渣男的意淫对象。
没多久，第一批订单就从瑶姐的迷你服装厂出来了。
“这里就百来件舞蹈服，如果多起来，人手肯定是不够的，”姜月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扩大服装厂的规模。
瑶姐却十分犹豫，“扩大规模是要发工资的。”
“不，我们计件算工钱，”姜月华十分果断道，“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章芸芸和瑶姐对视了一眼，同时惊讶姜月华居然懂得这些经商之道。
“为避免我们在旺季的时候碰上工厂请假，必须做好规定，”姜月华补充道，“旺季通常在三四五月，这三个月，请假的人不许超过五分之一，其他时间，只要有一半的人在厂里就可以了。”
章芸芸连忙记下来。
这一忙，便是半个月过去了。
因为县城消息灵通，高考分数线一出来，她就知道了，粱枫真的考上了。
“梁校长还是了解粱枫的，”章芸芸看到姜月华失神，忙安慰道，“见着他该祝福他了。”
“嗯，”姜月华应声，强迫自己笑出来，“杨柳庄总算出了一个大学生了。”
“可不是么，想当初知青下乡的时候，那么多大学生过来，我听说那些女大学生可美了，”章芸芸说道，“其实粱枫他妈就是城里下来的女知青，也是大学生，粱枫会读书，可能是遗传他妈妈的。”
这还是姜月华头一次听说粱枫的母亲是下乡知青，“姐，他是被他妈妈抛弃了吗？”
章芸芸示意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外头传的东西，也不知道真假，便忙道，“具体咋样我也不是很清楚，说了也未必是对的。”
那倒是，姜月华没追着问。
不管怎么样，粱枫能考上大学，那就是大喜事儿一件。
两人正打算收工，林书杰急忙赶来，“芸芸，花花，咱们得尽快回一趟红叶镇，奶奶突然晕倒了，在镇卫生所。”
“走，马上回去，”姜月华把手里的衣物往衣架上一丢，顾不上收拾就关门了。
车是林书杰找文工团借的，一路赶回去很快。
到了卫生所门口，姜月华夺门而出，在看到粱枫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上当了！
这一定是粱枫报得假消息。
这半个月来，她都在县城，和他断了联系，也打算继续‘失联’下去，可没想到，他用了这种办法。
“我……我不知道是他……”林书杰也明白过来了，解释道，“只是留了个口信给我，说奶奶的事儿，我以为是真的，所以……”
章芸芸把他拉进了汽车，让姜月华能更加自然地面对粱枫。
“你总算出现了，”粱枫盯着姜月华的脸，她瘦了，显得一双大眼睛更水灵美丽，好像多望一眼就能看到心里去。
姜月华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也瘦了也更黑了，布满胡茬的脸看起来沧桑无比，“骗我回来，有事吗？”
粱枫早料到她的冷淡，却没想到这样的冷漠，“我考上大学了。”
不知道是不是还如当初一样希望他考上大学。
“恭喜你，”姜月华微笑着道喜，“你不仅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你也为我感到高兴，是吗？”粱枫紧悬的心放下了。
他以为她会责怪他耍心机，却没想她不闹不怒。
也正因为是这样的态度，他的心才沉到了谷底。
“真的很好，”姜月华道，“那你是要到省城念书了。”
念完就四年了。
“对，”粱枫点头，垂眸片刻，他忍不住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姜月华没忘记。
“你让我给你时间，六年，对吗？”
他也都记得。
姜月华点了点头，“对。”
“好，”粱枫欣然一笑，“我答应你考上大学了，那你也要答应我，不许躲着我，知道吗？”
这大概是姜月华在这半个月来最开心的一天了，“知道。”
粱枫闻言，蹦得老高，随后跑过来就抱着姜月华转圈圈，使得她不得不捶他的肩膀，示意他放下来，“你转晕我了。”
粱枫这才放下她，一双黑眸尽是笑意，“花花，谢谢你愿意等我。”
“那你得答应我，一定好好读书，以后再硕士，考博士……”
“考下去的，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娶你，”粱枫笑着打断她的话，“总之，大学念完，我就找昌松叔 提亲。”
姜月华被他那一脸的幸福感染到了，原来这个年代从恋爱到结婚的节奏居然这么快，她好像没谈过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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