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票取消之后，服装行业就有了冒头的苗头。
随之而来的裁缝铺子也是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了。
瑶姐按好门板，端着大茶缸子做一边发呆。
姜月华收拾好裁缝工具和残余的布料，拿着暖瓶给瑶姐添水。
“谢谢花花，”瑶姐露出疲惫的笑容，“收拾好东西，你就回去吧，我在这儿坐会儿。”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姜月华道。
瑶姐难得见她这么正经地要商量事情，便就点了点头。
“布票取消的这一个月来，开了很多的裁缝铺子，看似我们的生意都很好，但是不出半年，生意有可能就会差下去，我们得学会变通，”姜月华沉着冷静道，“变则通，通则达。”
瑶姐没什么文化，但是后面六个字还是听明白了。
见她点头，姜月华道，“我知道生意难做，尤其是这间铺子还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开的，就更加艰难了，不过，就算我和我姐从这里分开出来，我还是随着我姐的意思，开裁缝铺子。”
“你是说我们会成为竞争对手？”瑶姐微微吃惊，没想到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子已经看出她的心思来了。
她也是没办法才有了要分开的心思。
听说会成为竞争对手，她又有些舍不得了。
章芸芸虽然保守，但是手艺非常好，江月华虽然不太会裁缝机上的手艺活，但是设计非常新颖，这就好比鱼和熊掌，她都想要，却发现要得渐渐吃力起来了。
“这是必然的，”姜月华道，“我姐喜欢做衣服，我们从这里离开也还是开裁缝铺子。”
“可你姐结婚了也是要生孩子了，不是吗？”
姜月华笑着摇头，“没那么快，至少我姐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之后才会生孩子。”
瑶姐没料到会是这样，还真别说，章芸芸那人就是命好，嫁了个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虽然和丈夫分居两地，可小日子甜得那叫令人羡慕。
“花花有啥好主意？”瑶姐心里又有了另外的打算。
“我们除了做衣服之外，还做另外的产品，比如文胸，”姜月华道，“服装太单一了，而且好的布料，常年穿不坏，但是好的文胸却是每个成年女人都需要的。”
“文胸？”瑶姐想起自己那白色的平平无奇的胸罩，忍不住笑道，“这玩意儿还能咋整？”
“我明天去一趟县城，买点材料过来，”姜月华知道只能用实际行动让瑶姐改变主意。
与其成为竞争对手，还不如成为默契的合作者。
第二天，章芸芸来上工之后，听说姜月华要去县城，便又返回家里拿了件春装，“你替我带过去给你姐夫奶奶，我下个星期再回去看她们。”
服装店生意差下来，也成了章芸芸的心头病。
姜月华坐车去了县城，买了扁弹力绳和和一些蕾丝花边之后才去的林家。
冯梦上班去了，只要林奶奶一个人在家。
正值中午，姜月华便留下来和林奶奶一起吃中饭，聊一些铺子里的事情。
才开吃没多久，林书杰回来了，看到姜月华很惊讶，“花花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姐夫好，”姜月华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然后低头继续吃中饭。
林书杰正是午休时候，因为文工团离得近，便就回来吃午饭。
“奶奶，芸芸这周不回来，那我过去了，”他和林奶奶打招呼。
“去吧，谁爱留你一样，”林奶奶笑呵呵地说道。
姜月华不好意思当面笑，头压得低低的，专心吃饭。
“奶奶，”门外忽然传来个娇滴滴的声音，使得姜月华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头一看，妈耶，怎么会是章菲菲啊。
林奶奶好像习以为常了，“菲菲啊，中饭吃了没啊？”
姜月华听了这话，心里不仅纳闷了，林奶奶该不会要留章菲菲一起吃饭吧？
“奶奶，我还没吃中饭呢，”章菲菲走了进来，在林书杰的对面坐下了，委委屈屈地说道，“我就出房间晚一点，文杰把我那份中饭也给吃了。”
“是么？他怎么能那样？”林奶奶露出几分同情出来，“可惜了，我家中饭都是扣着量烧的，已经没了。”
姜月华憋着笑，头压得更低了，没想到林奶奶最后是这么回答的。
其实桌上还有菜，让章菲菲吃点儿也够了，但是林奶奶完全没这样的意思。
“奶奶我吃好了，先走了，”林书杰拿起外套就出门去了。
章菲菲的视线紧紧跟随，身子侧过去半边儿了她自己都没发觉。
姜月华把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眸内一抹冷色闪过，面上多了几分笑容，“大表姐，你都有孩子，饿不得呢，还是赶紧回去吃饭吧。”
“哎……”章菲菲回神，叹了口气，“文杰吃饭声音太响了，猪吃饭都比他响，我还是先坐一会儿，等他走了再回家自己烧一点点吃吃吧。”
姜月华没作声，也没听林奶奶挽留她，便知道林奶奶对她也是相当不喜欢的了。
不过到底出于长辈的度量，没开口叫章菲菲走人。
“菲菲啊，我要午睡了，有只苍蝇一直飞来飞去，你替我赶一下，好不好？”林奶奶笑着给章菲菲送上一把扇子，“谢谢你了。”
章菲菲连忙站起来，“奶奶，我先回家烧中饭吃。”
然后接过扇子直接塞到了姜月华的手里，“你不着急回镇上，你给奶奶赶苍蝇。”
随后，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林奶奶脸上露出一丝不削。
“她经常过来吗？”姜月华看章菲菲那样子，应该是很经常性的了。
“是经常来，”林奶奶脸色恢复如常，“每次都是吃中饭的时候过来，你也看到了，中饭只有我和书杰吃，我年纪大了，又烧不动，烧多了会吃力，以为一次两次就算了，谁知道她跑得那么个勤快啊，一个星期跑六次，就差礼拜天了。”
章菲菲这是要干什么？
全部挑表姐不在表姐夫在的时候来，她又对表姐夫哀怨地盯着，这用意昭然若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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