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自杀？”黄美玉那一脸开心得不行的模样，‘呸’地一声吐了嘴里的水果渣，煞有其事地说道，“她昨晚和男人打野战，知道不？听说还是文工团的，她妈去县城上门找那户人家说理去了，趁着她妈不在家，她喝农药了。”
看来章菲菲是就算死也不愿意嫁林文杰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姜月华笑道，“文工团也挺好的呀，她咋不乐意？”
“听说男人长得丑呗,“黄美玉不削道，“她以为别人不知道似地，她喜欢美男子，可人家美男子看得上她，土得掉渣。”
“那也没办法，她可能都没看清楚男人长啥样，”姜月华道。
“可不么，现在要么嫁，要么死，她死不了，那就得嫁，”黄美玉乐得抚摸肚子，兴奋得孩子都在肚子里踢她，“宝宝乖……”
这事儿差不多就这样了，姜月华便不再逗留，出了卫生所，看到梁枫还没走。
“干啥还不回家？”
“等你，”梁枫脚下已经踢出一个坑来了。
“我不回去，等我干啥？”
梁枫跟了过来，“你姥姥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啊？”
“你倒是热心啊，这么关心我姥姥，”姜月华笑着打趣，“行吧，看在你这么关心的份上，我就回去。”
听黄美玉的意思，张彩丽去县城了，晚上回来八成就有有关章菲菲和林文杰结婚的事情了。
和章芸芸打了招呼，姜月华坐上自行车就回杨柳庄了。
还真别说，农村农闲时，没事儿就爱聚在一起聊天八卦。
章菲菲那事儿早已经传得家家户户都知道。
难怪张彩丽急冲冲去县城找林文杰，这要是婚事不定下来，章菲菲的背脊骨能被人戳断了。
“谢谢了，”姜月华道了谢就跑进了家，留下梁枫看着她的背影收不回视线。
屋里，王春娥正在扒拉一张手帕里的东西，有金戒指和银戒指，还有一对银手镯。
“姥，干啥呢？”这玩意儿，姥姥宝贝得可不轻易拿出来。
“菲菲要结婚了，我多少得送点陪嫁，”王春娥把一一擦拭过的首饰分类整理好，“我想过了，菲菲和芸芸一人一枚金戒指和一只手镯，你是一枚银戒指，回头在你二舅再加一点，也能凑起来。”
“说这个干啥，我不要你的东西，”姜月华把手帕卷了起来，塞回到王春娥的手里，“姥姥，章菲菲她们那么对您，您还送东送西啊？”
王春娥却笑道，“这些东西我反正又不用，一人一份刚好。”
“那如果章金贵结婚呢？”
这可把王春娥给问住了。
她默默地把东西收好，没再接着说下。
没多久，章菲菲回来了。
听说回来后要死不活。
天黑后，张彩丽也回来了，而且还是四个轮子送回来了。
“花花，”外头想起表姐的声音。
姜月华以为听错了，谁知道出门一看，就是章芸芸，“姐，你咋回来了？”
“去菲菲家，走，”章芸芸朝她招手。
话音落下，好些人往章芸芸身后经过。
带头的男人就是林书记，整个人看上去激动得走路都在蹦。
身后跟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身边有个中年妇女，至于身后的其他女人，感觉像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
“姥，我出去一下，”和王春娥打了招呼，姜月华连忙跑过去。
“姐……”
“我被大伯母叫回来给菲菲量身体，做新衣服，准备结婚用，”章芸芸知道章菲菲有疑惑，便小声地解释了一句，“你过来帮帮我。”
“这么大阵仗，林文杰他家里挺喜欢菲菲的呀？”所有人都觉得张彩丽要灰头土脸的时候，她却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这么多人，得几辆小车了吧。
“听书杰说，他们家为了林文杰的婚事愁白了头，他自己能找到对象，那是最好不过了，自然也会格外重视菲菲了，”章芸芸解释道。
这样姜月华就明白了。
“可是姐……”她还是有点儿担心，“要么一会儿我来量，你帮忙记录，菲菲那么死相，谁知道会不会说你是裁缝而奚落你，回头林书杰家里头都知道……”
“你打住啊!”章芸芸道，“我赚钱谋生，不偷不抢，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书杰他们家因此看不起我，那对不起，这对象我不谈了。”
哇塞，简直就是人间最清醒的女人。
姜月华心里忍不住赞叹，不是恋爱闹的章芸芸，肯定会比章菲菲幸福。
说着话，已经到了章菲菲家。
许是村里来了多辆小车，使得小姑娘小媳妇儿都来章菲菲家看热闹。
章芸芸和姜月华走了进去，然后拿出围裙和袖套，再有纸笔，还有软尺。
“芸芸，你给菲菲量衣裳啊？”文琴婶儿笑着问。
“是啊，文琴婶儿，我这不是开门做生意么，谁喊都得来啊，”章菲菲坦荡地应声，然后催姜月华进屋。
门还没关上，姜月华就听到有人说道，“这姑娘家嫁得好，那是不用自己赚钱的，嫁不好的人才要自己赚钱。”
呸，听到这话，姜月华想把这人的脑袋放在地上摩擦再摩擦，这是什么狗屁理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谁说女人一定要结婚嫁人的，就算结婚了也有自由赚钱，这一辈依附男人，那不是成了寄生虫了么？
不管这人是谁，这要是林文杰的家人，那三观真是有问题。
“起来吧，”章芸芸叫了好多遍，章菲菲都不愿意配合。
章芸芸无奈地叹气，朝姜月华求助。
要死不活的，也不知道给谁看。
姜月华可比章芸芸不客气，上去拉开了章菲菲的被子，“下来。”
“姜月华，我恨你，”章菲菲的眼睛都是泪，随着她开口，眼泪就滚落了，“一定是你在林书杰面前说我坏话，他才不给我回信。”
“你也觉得自己坏啊？”姜月华哼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现在村里所有人都羡慕你呢，你现在两条路，要么嫁，乖乖起来量衣服，要么不嫁，出门和那城里来的那些人说你不嫁。”
都这份上了，她要说不嫁，她妈张彩丽能活活打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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