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送您去卫生所，”姜月华带上吃奶的力气把老奶奶扶了起来。
章芸芸则扶了另外一只胳膊。
“不用，不用，我歇会儿就没事了，”老奶奶婉拒道，“能让我进去歇会吗？我有点饿，给点吃的就行。”
“你等一下，”章芸芸说完，朝姜月华道，“我去拿点吃的。”
姜月华‘嗯’了一声，这边对老奶奶道，“阿婆，年纪大了，难免磕着碰着，还是要小心点，如果您只是崴着，那就没事，万一骨折，那是要看医生的。”
“可我……可我没钱，”老奶奶不好意思道，“我一个乞丐婆子，骨折就骨折了吧，再说了，我也没钱看病。”
姜月华发现她身上没有那种酸腐的气息，看来是个讲究的乞丐婆子，“先看了再说，成不？您摔在我们铺子门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是不是？”
这个年代没有讹人一说，对于帮助别人也更纯粹点。
“给，饼干，您点垫吧垫吧，”章芸芸把几块饼干塞到了老奶奶的手里，“走吧，去卫生所。”
“真……真的不用了，”老奶奶坚持道，“我不能瞎耽误你们开门做生意。”
“不耽误，我们也正要去卫生所呢，”姜月华说道。
红叶镇就这么大，卫生所隔得不远。
到了那边，护士简单问了几句，便把人接过去做检查了。
姜月华问了黄美玉的病房，然后过去看她。
好家伙，在这地方待着，她居然还能如此享受。
水果，饼干，麦乳精……
“花花，你咋来啦？”黄美玉正磕着苹果，看到姜月华，眼睛放光，“折腾了一晚上，可累死我了，不过我有大收获……”
她朝姜月华招手，示意她坐。
“啥收获？”
“我怀的是儿子，”黄美玉摸着肚皮，难掩兴奋。
“真的，那真是要恭喜你了，”姜月华瞄了他肚子一眼，笑着恭喜。
黄美玉跳入刘清波这个坑，别说怀的是儿子，就是怀的是皇太子，那也是没救了。
这一辈子的苦难，只会随着孩子的出生而开始。
一个家不会因为有个儿子而变得幸福，而是要双方一起努力好好过日子，就算生了个女儿，也会很幸福。
“花花，我这边好了，”章芸芸走到门口，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走了，”姜月华起身，手里被黄美玉塞了一把的饼干，“留着吃，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
姜月华索性就把饼干都要了，出门后，放在了老奶奶的口袋里。
“医生说没事，”章芸芸轻声道，还意味深长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姜月华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回铺子再说，”章芸芸发现老奶奶的眼神，便回以笑意。
这次老奶奶不抗拒去裁缝铺子，反而还管姜月华要了杯开水，做在那里吃饼干。
“这是去哪儿了呀？”一个高调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我说芸芸啊，你这做生意没做生意的样子，这铺子能挣钱不？不早点关门算了。哟……这咋还有个老乞丐呢，要命了！”
说完，使劲儿地拍着自己裤腿儿，好像被老奶奶沾到了一般。
“你来我这儿干啥？”章芸芸没给好脸色。
“你这是裁缝铺子，我能来干啥，自然是来裁衣服了，”章菲菲从随身的篮子里摸出块布料，“给我裁条裙子，其他的，我再看看。”
姜月华看到章菲菲，脑门就大，她找到这儿，肯定就是为了省那加工费，“不裁。”
“啥？不裁？胖子你……”章菲菲示意到有其他人的眼光，连忙降了嗓门，“胖花，你啥意思？开着门不做生意，你趁早关门得了。”
“我们是开门做生意，所以请你先把加工费交了，两元加工费，一分也不能少，”姜月华摊开她带着五个小肉凹凹的手，示意章菲菲给钱。
章芸芸笑着摇头，去忙活别的去了，回来时，给老奶奶拿了件款式陈旧但干净的棉外套，“这衣服给您穿，医生说您穿太少了，仔细着生病了。”
“谢……谢谢哦，”老奶奶接了下来，翻来翻去地看。
谁料，章菲菲抢了过来，一把丢在了地上，指着章芸芸道，“你啥意思？连乞丐婆子都能送衣服，你还管我要加工费的钱。”
“啪！”
一记耳光响了起来。
章菲菲捂着脸，转过去看姜月华。
姜月华朝掌心吹了吹，“别瞎叫唤，这不是你家，衣服我们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关你屁事，你来加工衣服，管你收钱，是天经地义的买卖，懂不？”
章菲菲忍了忍，眼泪终究是没忍住。
“捡起来，”姜月华指着地上的衣服说道，“把土拍干净了，然后还给阿婆。”
章芸芸看向章菲菲，“这是阿婆的衣服，你捡起来还给她。”
“咋回事？”瑶姐听到动静过来了，见是自己店里的衣服便捡起来，拍完土然后给章芸芸，“在店里闹起来怪难看的，还有不少咱们村儿的人呢。”
“姐，衣服是你和我姐的心血，每一件衣服都需要好好对待，”姜月华可不在乎店里是否有同村的，“她以为她是谁啊，一大早就来趾高气昂的？给你一巴掌算是客气的，再惹我，直接撵你出门。”
章芸芸也说道，“菲菲，花花这一巴掌真没冤枉你，你这次要记得长记性了，花花不叫胖花，懂了吗？”
章菲菲没憋住，长长的一记抽泣声，抓起自己带过来的面料跑了出去。
章芸芸把衣服给了老奶奶就去干活去了。
“谢谢你们啊，我先走了，”老奶奶起身要走了。
姜月华又把桌上那一把花生给了她，“慢点走，小心脚。”
“好，”老奶奶笑盈盈地应答，还不忘和姜月华道，“该凶的时候就该凶，不然会被欺负的。”
“可不，”姜月华笑得眼睛微微弯起，总算有人赞同她的做法了，“阿婆，没少人欺负您吧？下次要有人欺负您，您来找我，我帮您嘿嘿哈哈……”
老奶奶被逗乐了，笑得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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