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梁枫收回视线，回屋就躺在了竹藤躺椅上，望着外头黑麻麻的天出神。
梁大伯进屋，拖着长凳，坐下，端起大茶缸子喝了大口茶，咂了下嘴巴道，“刚才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梁枫幽幽地回了一句，没有继续说话的欲望。
“我看到清波提着裤子经过咱们门口，你该不会是惹他去了吧？”回想刚才刘清波平骂骂咧咧的模样，梁大伯有几分担忧，“小枫，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有人帮你说话，帮你澄清的。”
梁枫没声响，脑子里出现了几幕江月华帮他说话的场景。
正因为如此，他发现刘清波和黄美玉不对劲儿，所以才提醒她的。
“小枫……”
“大伯，我知道了，”梁枫起身，往后院走去。
梁大伯不放心，跟着过去，只见梁枫脱了上衣和外裤，拿起水龙头便往身上冲。
他不是八九岁的小孩，听到那淫靡之音，对那些画面并非毫无联想，只是那一刻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几天前身上背着的那个软糯糯的身子。
他霎时满心罪过，姜月华比他矮一个头，她就是个孩子，他都在想什么呢？
梁大伯坐在厨房的门槛上，看着大侄子就这么冲凉水，也不阻止，只要身上没伤，那就是没和人打架，平平安安的，他也就放心了。
“小枫，下半年高三了，该回校上课了，”他劝道，“高中两年，你就念了一学期，努努力，拿个毕业证比啥都强。”
梁枫扯下后院晾衣绳上的底裤，换上后洗了脏衣服，重新换上，这才使得心里平静许多。
“我不去，”他不想看到他那个永远不相信他的爹。
梁大伯摇头叹气，父子俩个什么时候才会和好，“还有时间，你再考虑一下。”
大侄子打小就聪明，念书完全不用操心，自从他妈妈走了之后，他整个人的性格就变了。
读书是一直在读书，同时也一直在惹祸，他这个当大伯的，没少给他擦屁股。
大了之后，稍微长进些，但是村里乡亲依然有人过来投诉的，钱陪了不少。
“你要是不去上学，那我去找媒人，给你说亲了，”梁大伯也很无奈，寄希望于他结婚之后能乖觉一点。
梁枫没回答，只是投去一抹清冷的笑，那笑看得梁大伯的心凉了半截。
得，他提了也是白提。
“你看上哪家闺女了？”梁枫心生疑惑。
梁大伯笑着拍了下大腿儿，“你这话问错了，是你看上哪家闺女了，我才能找人帮你去说。”
真别说，这村里的姑娘，论相貌，是没人配得上他大侄子的。
瞧瞧这样貌，随他父亲梁校长一些，冷峻的面庞沉默时温润儒雅，还有这身材，宽肩窄腰，壮硕有型，比起村里的小青年不修边幅或过胖或过瘦强多了。
只要不惹他，看着也是大好青年一个，这脾气么，应该是他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总不会对人女孩子太苛刻。
“得，那您就等着吧，”梁枫带着丝嘲讽回屋了，让他结婚，以为能有个人管得住他？
做梦！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大伯追着说道，“你要是有看中的，大伯帮你找媒婆……”
“大伯，”梁枫紧皱眉头，“你觉得我有可能会结婚么？”
“为啥不可能？”梁大伯问道，“你好好对人家女孩子，不就完了么？”
“那也得有好女孩才行，”梁枫双眸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后浮现淡淡的嘲弄，“您说，啥样的女孩子算是好女孩子？”
“这……”梁大伯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他平时就关在院子里做手艺，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晓得哪些姑娘好呢。
不过，黄美玉那样的，他听说了，肯定是不能要的。
“太胖的，我不要，太瘦的，我也不要，太凶的，太温柔的，我都不要，您就照着这个标准找吧，”梁枫打趣道，“不然您顺便也给自己找找，万一有合适，回来给我当大娘也不错。”
“你小子，浑说啥呢？”梁大伯朝着他后脑勺便是一巴掌，“再浑说，我赶你出门子，你信不信？”
梁枫双手插兜，笑着出门去了。
刘清波和黄美玉最后密谋了什么事情，他没听清楚，这万一欺负到章家二房去，这老的老，小的小，都没个照应和帮手。
他没事溜达一圈，万一刘清波惹事儿，也能搭把手。
不过，转悠了小一会儿，听说刘清波身体不舒服，去镇上卫生所看病去了。
他到底是想多了。
“枫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正打算去田里摸田鸡的王春娥打开了门，迎面就看到了梁枫。
“嗯，”梁枫朝着堂屋望去，已经熄灯了，到时候旁边东屋传来微弱的光，“您……这是要出去？”
“这几天雨水多，我想去田里看看有没有田鸡，”王春娥笑着道，“我家花花身体刚好，我抓两只给给她补补。”
“我陪您去，”梁枫不等王春娥应答，便把她手中的主篓接了过来。
王春娥连忙跟上，“你大伯那边不忙啊？”
“还行……”
两人朝着田边走去。
夜色渐深，杨柳庄只剩下虫鸣。
一辆三轮车停在村口，下来两个人，脚步声又急又快，到了村西，朝着梁家便大骂，“姓梁的，你给我出来，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就不信刘。”
接着，屋门打开，梁大伯边穿衣服边应答，“谁啊，这是？”
“梁枫那畜牲呢？”刘清波冲进门便直奔西屋，看到屋里没人，冲着梁大伯大吼大叫，“梁枫那狗东西哪里去了？”
梁大伯似乎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倒也不慌不急，“清波啊，有话好好说。”
“老子都快被他害得断子绝孙了，还好好说？”刘清波大声叫嚣，“人呢，给老子出来，；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梁大伯瞅了瞅刘清波，好好的一个人站着呢，咋就和断子绝孙搭上了，“波子啊，你和不是好好的吗？咋就断子绝孙了呢？你有话好好说，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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