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喜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回头问刘癞子和刘清波，“你们咋说？”
“退婚就退婚呗，谁稀罕一个傻子啊，”刘清波完全没有要挽回的意思。
这早在姜月华的意料之中。
奸夫淫妇费力把她弄上山腰，丢进坑里，本就带着要她活活困死在坑里的意思。
原因么，肯定是想两个人能在一起了。
“真要退？”刘长喜再次确认问道，“这退了可就得重新给花花找婆家了？”
“要退，现在就退，”王春娥斩钉截铁地说道。
刘癞子走了上来，“退婚也行，把当年给的一只鸡还我，还有十元钱吧我记得。”
“癞子头，你别太过分了，”王春娥怒不可遏道，“今天的事儿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管我要回彩礼了？那只鸡最后还不是还给你们了，至于十元钱，你找我女婿借钱，是不是借了二十回去？”
刘癞子悻悻然，可脸皮依然厚如城墙，“那鸡是不是在你女婿家养了一段时间，鸡生蛋蛋生鸡，鸡再长大再生蛋，这得换多少钱啊，是不是？”
“行了，癞子，”刘长喜听不下去了，“按你这么说，去年发大水，我们帮你抢收，你得付我们工钱，这都一年过去了，利息也翻了好几番了吧？”
刘癞子不服气，可也没办法。
退婚这事儿就在群众的见证下完成了。
结果对刘清波来说是差不多，但是名声臭了，他心情也美丽不到哪里去。
桃花眼带着凶狠朝粱枫看过来，气场瞬间对立起来。
刘癞子揪着刘清波回家去后，很多人都跟着散了。
不过，也有稀罕姜月华的转变，问个不停。
“花花，我是谁啊？”
“你是狗蛋他妈，李婶儿。”
“那我呢，你知道我吗？”
姜月华又清清楚楚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花花原来这么聪明啊，”李婶儿唏嘘不已，“前头那不声不响的样子，怕是被什么鬼怪蒙了心智吧？”
姜月华直笑不语，谈鬼怪力神，那就太不符合村部墙上‘破除迷信，相信科学’的标语了。
“姥，我肚子饿了，”姜月华面对很多关心她的小媳妇儿大嫂子，笑得嘴角都僵了。
王春娥开心地嘴巴都裂到了耳根子，“走，我们回家做饭去。”
“好，”姜月华甜甜地应了一声，和大家说‘再见’。
许是粱枫身上那套花衬衫太扎眼，她一时没办法忽略。
他好像还有话对她说。
可她还被围着。
“姥，我和那谁道个谢，”姜月华对王春娥说道。
王春娥拉住她，小声道，“真是他救你下来的呀？”
“嗯，”姜月华郑重地点头，“姥，是他拉我出来，又背我下来的。”
“那姥姥去谢谢他，你站着别动，”王春娥担心粱枫会管自己要救命的钱，万一吓着姜月华不太好。
这边还没迈步，衣袖已经被扯住了。
她回头，看到外孙女圆圆的脸蛋满是央求。
“姥，我自己去谢谢他。”
姥姥一把年纪了，怎得好去谢谢粱枫这个小辈儿，再说，这小王八蛋好不到哪里去，万一冲撞了姥姥可不好。
王春娥眼角噙泪，感动地抹眼泪，“那你说了就赶紧回啊。”
“嗯，”姜月华迈着小胖腿大步走到粱枫面前，见他一脸的不削，便也不那么郑重道谢了，“谢谢了。”
“谁要你的谢谢，”粱枫没有想到她回来谢谢自己，想之前，他是一点儿救她的念头都没有，后来也是迫于无奈，被刘清波那鳖孙诬陷上了这才返回到山腰，把人给捞出来的。
这么一想，白皙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热腾了起来。
小胖子这么客气干什么，反倒使得他做了好事就像犯了错一般。
“我姥姥说，别人帮助了我，我一定要谢谢的，”姜月华怎么得也要为江月华维持下乖巧孩子的形象，“好了，我要回家了，再见。”
粱枫看着那圆滚滚的身子朝着王春娥跑去，一个不小心，差点摔着。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又做贼似地连忙缩了回来，深怕被别人看到他刚才的举动。
看着姥孙俩手挽手离开，粱枫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他是跟着爸爸长大的，爸爸却一心扑在教育上，对学生比对他这个儿子还要好。
原本是一直跟着住在镇上的，但是每天回家家里冷清得犹如一滩死水，他就生气都不行，专门欺负学校学生，次数多了，他就被爸爸停学，让回乡下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回去。
这杨柳庄虽然没有镇上方便，但是也挺好的，自由啊，想干啥干啥，不顺眼的人，欺负一下，出出气，那是暴爽，至于，村里的人都喊他是小霸王，他也无所谓。
“奶，我这一路听到别人说花花会说话了，是不是真的？”表姐章芸芸一口气从村口跑回家，还没喘顺其就问了出来。
“会说话了，会说话了，”王春娥激动不已，“说得可好了。”
章芸芸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月华，发现她的眼内确实有着和往常不一样的神采和光芒。
看着看着，眼里便有了水光，哽咽道，“花花，给姐姐说一句话。”
姜月华看章芸芸看呆了，好漂亮的表姐啊，记忆是告诉她有个表姐，可是没说这么漂亮啊。
这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鹅蛋脸白里透红，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姐姐好漂亮啊，”姜月华毫不吝舍地夸奖。
“啥？”章芸芸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你这孩子……”王春娥嗔怪地睨了章芸芸一眼，“奶去做饭了，你陪花花玩。”
章芸芸一把抱住姜月华，眼泪夺眶而出，“花花，你终于又开口说话了，姐姐好高兴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喊你小哑巴了。”
最真实的亲情让姜月华心里堵得慌，江月华哑巴又懵懂的这些年，姥姥和二舅一家一定都难过吧。
“姐姐，我也不想当小胖子，”姜月华娇娇地说道，“我想和你一样苗条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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