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怎么来了？”沈侯爷转移话题，一边拿眼去看葛嬷嬷。
葛嬷嬷是母亲的心腹，她老人家定然知道什么。
“怎么，老身就不能来了？”沈老夫人没好气的开口：“自从你妻子执掌公中大权，雷厉风行，府里节源开流，老身眼看着都要缩减开支，不用多久，府里都该整日茹素。”
听了母亲的抱怨，沈侯爷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本想开口又忆起答应妻子的话，他绝不插手此事，都交由妻子去办。
故而沈侯爷沉吟片刻，斟酌用词，开口：“母亲，这事情既然交给秦氏，您就放心。她定不会辜负母亲的信任，还请母亲相信她。”
秦氏知晓老夫人的用意，今儿来也是责备她。
老夫人想的是让她解决难关后，再将中馈大权收回，而她吃力不讨好，更不会得来老夫人一句夸赞。
正如她所想，老夫人又开口：“老身如今身子好多了，这中馈大权，还是……”
“母亲，您的身子还需要静养，不宜过于操劳。”沈侯爷主动担下罪责，搀扶着自家母亲，走出房门。
秦氏在屋内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皇宫之中，大皇子楚星洲面圣过后，显然是面有红光。
他去拜见了皇后娘娘，这才出宫。
坐在马车内，随着他一起入宫的皇子妃吕氏，十分不解：“殿下，妾身听闻您今日替父皇试药了？”
大皇子微微颔首，“不错。”
吕氏压低声音，“这是为何？殿下您的身子，不该随意试药，太医也交代过，殿下应当爱惜自己身体才是。”
大皇子摇头浅笑，“你有所不知，我为父皇试药，缘由有三。”
吕氏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其一，父皇为君，我为臣，为他试药，乃是表明我的拳拳之心，以表忠心。”
“其二，我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如今得来的一切，都是父皇的恩赐，替父皇试药，天经地义。”
“其三，父皇用的药，都是上乘之物。也都由太监试毒在先，我再服用，故而无害。”
吕氏想通了其中利害关系，不免露出笑颜。
她依偎在大皇子肩头，轻声细语，满眼的依赖之色，“殿下有勇有谋，是妾身思想狭隘了。”
原来殿下是想要博取圣上的信任。
四皇子在前线迟迟未能击退敌军，反而还丢了城池，圣上龙颜大怒，发了一通脾气。
这时殿下前去试药，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陛下今儿还特意留着殿下，就连她从皇后娘娘宫殿里出来，肉眼可见的，那些太监们对她的态度，那叫一个殷勤有加。
吕氏仿佛已经瞧见了不久以后的自己，入主东宫，成为东宫太子妃。
将来更是成为一国之母，掌管后宫。
“殿下，妾身，妾身能嫁给您，真是三生有幸。”吕氏发自肺腑的感慨，眼眸柔情似水。
想当初无人看好病秧子大皇子，大皇子适龄要纳皇子妃，朝廷肱股之臣们却纷纷不愿将女儿嫁与他，更愿意将女儿嫁给风头正盛的四皇子。
而她的父亲却慧眼识珠，结交大皇子。
而她原先也在意大皇子身子孱弱，百般不愿，拗不过父母之言，不情愿的嫁入宫中。
哪知大皇子婚后体贴入微，又十分尊重她，更不会宠幸后院里旁的侍妾。
吕氏感到了如沐春风的温暖，回府告诉父亲，一定要辅佐大皇子成功入住东宫。
大皇子笑而不语，抚了抚妻子的后背，眼里一片冷意。
“瑶儿，你去见了母后，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吕氏自他怀里仰头，娇滴滴的道：“母后说，这些日子父皇进食明显少了许多，食欲不振。母后为此担心忧虑，妾身便安抚了她几句。”
沈宝珠垂了垂眼眸，规矩行礼请安。
沈老夫人道：“宝珠丫头，老身得知了陛下赐婚一事，待定下良辰吉时，你入了四皇子的后院里，定要铭记得侍奉好四皇子，悉心照料他的起居，自然……你有沈家撑腰，四皇子必定会善待你。”
老夫人说完，见她低着头，看不清面上情绪，心中有气，不免又补了几句，“你要记住，你是沈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能嫁给四皇子当侧妃，也是陛下看在沈家列祖列宗战功赫赫的份上。”
“祖母，您的意思，是要我把四皇子当菩萨一样供着？”沈宝珠抬眸直视老夫人，淡淡道：“还是说，您希望孙女像丫鬟一般，伺候四皇子？”
“放肆！”老夫人气的直拍桌面，震的茶盏里的茶水也溢了出来。
葛嬷嬷忙道：“五小姐少说两句，老夫人身子弱，府医交代了，万不可如此情绪激动。”
沈宝珠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盅，垂下眼帘，敷衍了句，“祖母息怒，是孙女的不是，还请祖母保重身体。”
老夫人越发怒火攻心，沈宝珠这话阴阳怪气的，真当她听不出？真是个孽障。
也不知好端端的陛下为何下圣旨赐婚。
沈家并非宝珠一个姑娘，无非是陛下想牵制玄海，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宝珠入宫当人质。
沈老夫人不是不知帝王心里的算计。
只是宝珠入宫已成定局，她能做的，就是教会宝珠如何争宠，并且让她莫要忘记沈家的养育之恩，不能忘本！
哪知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混账东西，你若不是沈家姑娘，这样的好姻缘能轮上你？你还没当侧妃，便这么目无尊长，与祖母呛话……来人啊，把她关入祠堂。”
沈老夫人气的手抖，“你去祠堂，好生反省一番。”
“反省？孙女何错之有。”沈宝珠不卑不亢，“若是祖母认为孙女配不上这桩婚事，不如祖母入宫，向陛下禀明情况，让陛下收回成命？”
“若能如此，孙女感激不尽，在祠堂罚跪，还是其他惩戒，绝无怨言。”
沈老夫人气的胸口疼，“孽障，真是孽障，来人呐……老身要请家法。”
“老夫人……”葛嬷嬷面色一惊。
老夫人想必是真气上头了，居然要请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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