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垂了垂眼眸，“儿子这都是老毛病，不妨事。”
楚崇山听罢，神色愈加凝重，转而又道：“你跟我来，为父有些话要交代你。”
他贸然潜入京城，委实不能久留。
……
沈宝珠回府后，先去探望秦氏。
天气转凉后，秦氏偶感风寒，近日来更是每至深夜咳嗽不止，夜不能寐，人眼看着也憔悴许多。
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热腾腾的汤药，“夫人，这是熬好的汤药，您趁热喝。”
秦氏拆了发髻，背靠着迎枕，瞧见沈宝珠来了，勉强露出一抹笑意。
然而目光瞥见那碗乌黑的汤汁，心生抵触，“搁在一旁罢。”
“夫人，这汤药就得趁热喝效果才好。”
秦氏无奈，接过药碗，用汤匙搅拌了几下，才一鼓作气的喝了几口。
这药汁十分浓苦，她无法一饮而尽，只能分几口勉强喝完。
沈宝珠适时的递上一颗腌渍梅子，接过秦氏手里的空碗，搁置一旁，“娘，您也服用了这汤药有一段时日，可感觉身子好些了？”
秦氏摇摇头，“身子总是提不起劲，软绵绵的，还总是嗜睡，入夜了便咳嗽的厉害。”
又怕沈宝珠担忧，“这汤药想必也得坚持喝才行，宝珠，你不必担忧。”
沈宝珠想的却是，既然这药方没用，何不换个？
为此沈宝珠特意要了药方，还出府寻了大夫去看，这药方确实是对症下药，并无可疑之处。
还有药渣，沈宝珠福至心灵，命香儿
去收集药渣，也不能打草惊蛇。
香儿回来时，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小姐，奴婢去了小厨房一趟，真是奇怪，照理说夫人每日都要喝汤药，可负责煎药的地方，却是一点药渣都不剩。她们打扫的可真干净。”
沈宝珠心里咯噔一下，蓦地站起身。
莫非……不是药方有问题，而是有人熬药的时候放入了什么相冲的药材？
为了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证据，故而寻不到一点药渣？
府里有人要害秦氏？会是谁？
沈宝珠咬了咬唇瓣，思虑再三，翌日又命香儿取到一些残余的药汁。
香儿不解地问：“小姐要这个作甚？难不成是……”她骤然瞪大双眸，“难不成是有人要加害夫人？”
“我眼下还不能确定，”沈宝珠眸光泛冷，“但，等大夫看过药汁，一切疑问，都能得到答案。”
沈宝珠寻了上回去的药铺，那大夫的先是嗅了嗅味道，旋即又用指尖蘸取一点，尝了尝味道。
神色微变。
沈宝珠见状，面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攥着瓷碗的手也倏忽收紧，“大夫，是这汤药里加了什么相冲的药材？”
果不其然，大夫点头，同沈宝珠仔细说了。
原来这里面添加了一味想克的药材，人长此以久的服用后，便会病情加剧，久而久之，身体拖垮了，人也就没了。
香儿听得面色苍白，吓得瑟瑟发抖，又惊又怕。
惊的是居然有人敢加害大夫人！
怕的是府里
那么多人，压根找不出是谁干的。
沈宝珠听完大夫的解释，也陷入沉默，纵使秦氏不是自己真的亲生母亲，可她对原主的爱是毋庸置疑的，这事她无法坐视不管。
可这偌大的沈府后宅，究竟是何人如此心狠手辣，往秦氏服用的汤药里动手脚？还能有人帮忙善后？
若不是她起疑心，想到去查看药渣，秦氏的病只会愈加严重，接着病入膏肓。
大夫方才说了，若是服用的日子长了，体内堆积的毒素多，届时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香儿难以置信，“究竟是谁如此狠心要加害夫人，不行，小姐，咱们回府里，禀明老夫人，让老夫人做主查探幕后真凶，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宝珠垂了垂眼眸，她需要冷静下来想对策。
倘若直接去寻老夫人，就要拿出证据，人证物证，可这样一来，极其容易打草惊蛇。
对方得了风声，销声匿迹，最后问责的还是那熬药的侍女。
“且容我想想，”沈宝珠道：“我需要寻个万全之策。”
也要抓到幕后真凶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入夜，沈宝珠亲自去了一趟小厨房，在平日里丫鬟煎药的角落，提着个小灯笼照了许久地面。
突然视线内多出一双黑靴。
陆珩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她多久，他饶有兴致的：“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作甚？”
沈宝珠也没隐瞒，“四哥哥，我……我遇到了个难
题。”
“你或许也有耳闻，我娘近感染风寒，吃了药也不见好，我便留了个心眼，带着剩余的药汁出府，寻了个药铺，结果这汤药有问题。加了一味与其相克的药材，所以我娘才会夜不能寐，咳嗽不止。”
“四哥哥你呢，又怎会来此。”
大半夜的他也不睡，所为何事？
“我见你白日出府，回来时，神色凝重。”陆珩并不遮掩自己派人监视沈宝珠的一举一动，乃至她的所有行径，自己都了如指掌。
“想必你是遇到了什么事。”
陆珩居然会主动关心她？这不亚于铁树开花。
沈宝珠道：“府里这么多人，我实在不知，究竟谁是幕后真凶。”
“就算我和祖母说了这事，也只能从煎药丫鬟去查，我还没寻到人证。”
“这倒是好办。”
沈宝珠疑惑的抬眸看他，他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陆珩的法子简单粗暴，但的确十分有效。
沈宝珠先是暗地里停了秦氏的汤药，每次送到秦氏手里的其实是调换的汤药，秦氏服用了几日，明显夜里咳嗽的少了，整个人也稍微精神些。
秦氏还以为汤药终于起作用了。
而此时，也有人按耐不住了。
“蠢东西，这点事也办不好。”
女子的长指甲在少女脸上狠狠地留了个掐痕，“办不好事，要你何用？”
“奴婢……饶命啊。”
“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女子喃喃自语，眼里迸射出癫狂之色。
又过了几日，秦
氏已能下床走动，沈宝珠陪着她一起在后花园散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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