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笑非笑道:“如何个成真法子?在下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宋倩茹听出他语气里的敷衍之意,轻轻的咬了咬唇瓣,低声道:“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今后发生的事。”
似是怕贺云宴不相信,她急忙解释,“我先前也颇为匪夷所思,甚至以为是大梦一场。可当梦境里的事,接二连三的成真后,我不得不相信,我的确预见了未来发生的事。”
她静静的说着,一边拿眼去觑青年的反应。
“这个未卜先知的梦,我从不敢告诉任何人,怕被人当做邪祟不得安宁。更怕连累宋府,我惶惶不安,每日都活在惊恐万分中。”
她想借此博取青年的怜惜,毕竟这世上的男子大多是同情弱质女流。
哪知君心如铁,撼动不了半分。
“这便是你说的秘密?”贺云宴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宋小姐好大的胆量,居然敢编排谎话,为的只是逃避这门亲事。”
“口说无凭,你有任何证据吗?”
宋倩茹面色难堪,犹豫着是否告诉对方一些梦境里的事。
梦里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贺家,终究倒台,而使得贺家崩分离析的始作俑者,乃是贺家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
宋倩茹眯了眯眼眸,此时此刻,庶子应当还籍籍无名,在贺府里艰难求存,还未崭露锋芒。
倘若贺云宴想,他大可以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
就在此时,青年低沉的嗓音徐徐在头顶响起,他不紧不慢地道:“怎么,说不出话来狡辩了?”
宋倩茹面色发白,贝齿轻咬住下唇瓣。
手指微微蜷缩着,一时间举棋不定。
“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我今日不同你计较。”青年说着,收敛起面上浅淡的笑意就要起身。
哪知衣袖被人轻轻扯住,“贺六公子,且慢……我话还未说完。”
贺云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后者怯怯的看向他,却是大着胆子攥紧了他的衣袖不撒手。
嗓音柔软,“贺六公子,你且听我说完再走成吗?”
青年见她神色诚恳,倒也想看看她要说什么,便又重新落座,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盅,吹着茶汤面上浮着的茶梗。
她缓缓道来,自然不敢提半分有关贺家的事,毕竟拿不准贺云宴的性情,倘若贸然惹其不悦,给自己召来杀身之祸,岂不自寻死路?
是以,宋倩茹绞尽脑汁,想起上辈子贺家倒台时,她虽被困在后宅终不见天日,但从每日送饭的丫鬟口中得知,是贺家那位庶子与外人练手,揭穿贺侯爷私卖军械给敌国。
通敌卖国这可是大罪,其罪当诛,更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乃至贺家百年清名毁于一旦。
陛下得知龙颜大怒,贺家上下俱押入天牢等候发落,而那位贺家庶子大义灭亲,自然得到嘉赏。
所以,宋倩茹灵机一动,计从心来。
听完她的话,青年戏谑的道:“所以,你的意思说在你的梦境里,将来会有个叫陆珩的叛军头领,攻破城门,而我们贺家众人也惨死他手?”
宋倩茹呐呐的点头,“也是因贺府里有人里应外合。”
青年“唔”了声,开始思索她口中的贺府庶子。
搜寻了一遍记忆,才想起那面黄肌瘦,总是一副犹如受惊鸟儿一般的小少年。
让他想想,那少年似乎叫贺云野?
可那少年的娘亲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女,父亲酒后认错了人,错把侍女当妾室,侵占了她的身子,这在高门府邸本是件寻常事。
侍女肚子争气,一举得男,父亲便抬她也做了个通房,只是那侍女无后台撑腰,在后宅里受尽磋磨,连带着她所出的儿子也受尽苦楚。
收回思绪,贺云宴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可知,当今陛下最是厌恶鬼神乱力之说,而你,其罪当诛?”
“陛下平生最厌恶巫蛊之人,崇尚鬼神之说的人,而这两样,你都沾了边,宋小姐你同我说这些……便不怕惹祸上身?”
“纵使你真有通古晓今,乃至预判未来的能力,也不该随意说出来。你是想宋家都给你陪葬?”青年抬手,在虚空中点着她的额头,“还是说,你活够了,想脑袋跟着搬家?”
宋倩茹被他嘲讽的话气的全身发抖,又惊又怕。
惊的是贺云宴听完并不觉得她能力出众,甚至欣赏她,怕的是对方起了杀心,会杀她灭口。
“贺六公子,小女,小女可都是肺腑之言,是见郎君你是可靠之人,我才吐露心声。这话,我便是自己父亲,也都不知,我一直守口如瓶。”
少女微微抬眸,面露哀戚之色。
贺云宴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将她的惊恐不安尽收眼底,徐徐一笑,“哦?这么说,宋小姐还真是有意思,不信自家父母,却信任我一个外人,有趣,有趣。”
这些讽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在她心尖,宋倩茹攥紧手心,告诉自己要忍,纵使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今日的羞辱她暂且记下,不可与贺云宴起争执,否则今日,她休想活着离开。
她自然不会把重生的事告诉父亲,她不相信任何人,即便对待贺云宴,她也是有所保留,甚至还篡改了梦境里的事。
为的是祸水东引,让贺云宴注意起陆珩,最好能借由他手,除了陆珩这个祸害。
“抬起头来。”
宋倩茹的下巴被人用手指挑起,这是轻蔑又轻佻的动作,她被迫屈辱的抬起头,直视青年笑盈盈的脸。
她眨了眨眼眸,面前的青年,俊眉星目,又权势滔天,是贺侯爷最宠爱的儿子,今后风光无限,前途似锦。
与其嫁给贺云清一个残疾废物,还不如……
而她神思微动,鼓起勇气道:“还请郎君怜惜。”
贺云宴怔愣了片刻,旋即毫不留情大笑出声。
双肩也随之抖动着。
他的手指贴着宋倩茹的下巴,来回摩挲着,“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投怀送抱?”
这话多少有些挑逗的意味。
宋倩茹错以为是在暗示自己,面色微喜,故作羞赧,“小女,小女实则倾慕六公子多时,六公子丰神俊逸,又学识渊博,小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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