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珠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陆珩狭长的凤眸微眯,眼神幽深,诡谲难辨。
“你这些日子曲意逢迎,故意接近,甚至不惜撒谎替我周旋,是想让我放下心中对你的怨恨?”陆珩尾音骤然转冷,眸中杀气弥漫开来,“沈宝珠,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
自然不会,沈宝珠心如明镜。
陆珩性子阴冷执拗,有仇必报。
原主的恶行罄竹难书,对他的折辱犹历历在目。
倘若她是陆珩,亦不会心慈手软。
“收起你所有虚假的怜悯与讨好,”陆珩眸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道:“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话还未说完,沈宝珠决绝地转身就走。
陆珩拒绝了她的示好。
并且他还动了杀心。
方才是他的警告,倘若她继续逗留在屋内,陆珩指不定失控下,会出手伤她。
沈宝珠顿生挫败之感,想要感化陆珩,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明砚手里端着汤药碗,走进屋子,一边絮絮叨叨:“今日多亏五小姐发现及时,命香儿去请府医,否则主子体内寒毒发作,又得咬牙忍痛熬过漫漫长夜。”
陆珩抬眸,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
冷声道:“聒噪。”
明砚察觉自家主子幽冷的目光,心知失言,将药碗端至陆珩面前,绝口不提沈宝珠。
陆珩眉目沉沉,眸光阴鸷的盯着瓷碗里乌黑的药汁,攥紧了拳头。
这汤药对寒毒而言并无用处。
他闭上双眸,脑海竟不由自主浮现出彼时沈宝珠惊慌失措,仓惶离去的背影。
她畏惧退缩了。
果然这天底下所有不怀好意的接近,被拆穿心思时,大多是恼羞成怒和不知所措。
“咦,这是.........”
明砚疑惑的盯着桌上的木匣,匣子里铺了一层红色软布,一柄古朴的剑,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难道五小姐今日来的用意,竟是给主子送剑?
但瞧主子神情未动,想必也不在乎。
明砚便打算将匣子束之高阁,手方碰到木匣,陆珩沉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不辩喜怒,“别动。”
少年唇瓣依旧毫无血色,他幽幽的睁开眼眸,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雨势磅礴,陆珩的脸色犹如这阴沉沉的天空,深不可测。
明砚一时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意图。
若说是厌恶五小姐,却又不允许他碰匣子一下。
分明是在乎,却佯装冷漠。
此等心态,着实别扭。
陆珩掀被下床,赤着脚走到桌前,拿起剑,拔剑出鞘,寒光乍现映衬着他冷峻苍白的面容,竟有几分惊心动魄之意。
明砚看的胆战心惊,垂手而立一侧,屏气凝神。
良久,他才听得陆珩的嗓音再度响起。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人进来。”
明砚一楞,不许放人进来,指的是五小姐?
陆珩沉着眼觑他,“怎么你有异议?”
“小的不敢。”明砚心中叫苦不迭。
还望五小姐今后莫要为难他才好。
沈宝珠脚步飞快,雨丝顺着游廊漂入她的裙裾上,她浑然不觉。
香儿手里握着油纸伞,小跑着跟上。
“小姐,是四少爷惹您动怒了?”
香儿玲珑心思,见自家小姐从悠然居出来,面容清冷眼里隐约还含着一抹怒气,便猜测是与四少爷起了争执。
沈宝珠脚步微顿,看了香儿一眼,“没有。”
口是心非。
她不愿与陆珩的关系再度恶化。
她早该清楚陆珩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香儿气鼓鼓道:“要奴婢说,四少爷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小姐重金购剑赠予,他却毫不领情,还与小姐置气。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奴婢瞧着都替小姐不值。”
“香儿,你之前三番五次对四哥哥出言不逊,我念在你侍奉多年份上,没有真责罚于你。”沈宝珠道:“你是我的丫鬟,一言一行皆是代表我的态度,你口无遮拦,可知会给我惹来怎样麻烦?”
香儿闻言,连忙求饶,不敢言语。
同时心里也蔓延着一股委屈。
小姐从未对自己说过这等重话,明明自己也是向着小姐,打抱不平。
小姐却怎么还要责罚自己?
沈宝珠看香儿面色愤懑不平,便知晓这话她压根没听进心里,约摸还觉着委屈。
“你且回去好好反思。”
香儿还想说什么,然对上沈宝珠平静的脸色,她垂下眼眸应了声是。
香儿的性子还需磨一磨,沉淀。
这府里遍布陆珩的眼线,更遑论他还派人监视自己,若是陆珩动了杀心,香儿难逃一死。
岂不知祸从口出的浅显道理。
回到如意院后,沈宝珠顿觉疲倦,合衣躺在床榻上,却毫无睡意。
小兽模样的紫金香炉,熏香缥缈。
她不知怎的,半梦半醒间,竟梦到陆珩手握剑,面无表情,用剑狠狠地贯穿她的心口。
刹那间血流不止,而她猝然倒地,绝望,悔恨,恐惧齐齐涌上心头。
沈宝珠蓦地睁开眼,坐起身,大口的喘息着,她...她梦到了书中原主的悲惨结局。
香儿闻得动静走了进来,关切道:“小姐您没事罢?莫不是梦魇了?”
沈宝珠攥紧身下的薄被,摇了摇头。
香儿见沈宝珠不欲多言,便也作罢,只轻声道:“小姐,那奴婢给您端盆水来净面。”
沈宝珠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暗沉沉的天空,雨幕连天,雨夹杂着风落在半开的窗柩,啪嗒作响。
她面上显露出一丝迷茫之色,她这般处心积虑的讨好陆珩,企图改变书中原主的结局,究竟是对是错?
一剑穿心,切肤之痛,如此真实。
屋子再度归于寂静,沈宝珠趿拉着木履,行至窗前,伸手任由雨水淋湿掌心,思绪纷飞。
当香儿端着铜盆进来,见沈宝珠单薄的衣裳已然被雨浸湿了一半,她惊呼一声。
沈宝珠神思回笼,用温水净面后,岂料当晚便发了热。
头重脚轻,浑身发烫,香儿急的去请示秦氏。
沈宝珠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间,听到秦氏关切的声音,以及压低嗓音吩咐府医的话。
她内心苦涩,这具身体,也太身娇体弱了,仅仅淋了雨便发了低烧。
“付府医,宝珠她眼下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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