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羞愧垂首，支吾半天，竟无言以对。
他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怨天尤人，认为是时运不好，却从未反省自己不足。
沈宝珠也不卖关子，同他仔细分析，“天香居的胭脂水粉纵然好，也需要推广出去，做好口碑。这般一来，旁人也才会光顾铺子生意，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前提是得吸引人来才行。”
苏毓性子木讷寡言，闻言更是羞愧难当。
东家一姑娘家，指出问题一针见血。
倒是令他十分惊讶不已。
再也不敢小觑沈宝珠，端正态度，虚心求教，“不知东家可有良策应对？”
他苦不堪言道：“东家，实不相瞒。我们天香居这几年的生意惨淡，是由于京城其余几个脂粉铺子名气大，那些千金小姐和贵夫人都爱光顾，我们天香居无人问津。”
沈宝珠见他一副头疼的模样。
忍俊不禁，“到也不难。既然那几个铺子名气大，他们的目标群体也很明确，便是爱附庸风雅的千金小姐们。那咱们便不争这上游客源，殊不知民间女子们，也爱装扮自己。”
“如若天香居的胭脂水粉便宜好用，她们何尝不来光顾生意？久而久之，铺子名气大了，咱们薄利多销，稳住口碑，也不比那几个铺子差。”
苏毓茅塞顿开，然又想到什么，面色讪讪，“东家言之有理不过眼下还有个问题，我们要如何宣传，才能令那些女子心甘情愿买我们的胭脂水粉？”
沈宝珠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买？我言下之意是送。”
“送？”苏毓瞪大了双眸，他嗫嚅着唇瓣，心中苦笑连连，东家莫不是同他说笑，那些胭脂水粉若是白送，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血本无归。
沈宝珠看出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明日你便整理铺子里剩余的胭脂水粉名单，列出来给我查看。我会挑选几款，你命伙计在铺子门前宣传，限制名额的免费赠与人试用。”
“她们用的好自然会回购，再者，也只有打响铺子名声，才能引来更多的客源。”
“否则一切皆是空。前期付出，后期会有回报，不知苏掌柜可愿意相信我的话？”
听着沈宝珠镇定自若的嗓音，苏毓这才冷静下来，思索片刻，握拳，目光坚定，“小的听东家的，这便回去筹备事宜！”
既然东家肯救他于水火之中。
又肯留下他与铺子的伙计，他断然没有道理怀疑东家的决策。
目送苏毓离开，沈宝珠慵懒的伸了个腰，让小二上菜与香儿用完菜肴后，这才打道回府。
她思来想去打算去捧捧场。
悠然居。
暗卫将今日沈宝珠的行径再次汇报给陆珩，陆珩听罢，面上并无神色变化。
暗卫虽心中迷惑但也不敢提出。
不知主子为何要命令他看守沈宝珠一举一动，他观察下来，发觉少女并不简单。
就光光是今日沈宝珠出府面见掌柜那一番话，便是让暗卫彻底改观。
少女运筹帷幄的模样令人钦佩。
陆珩揉搓着指腹，心里无端烦闷。
沈宝珠，她到底还藏着多少事是自己不知晓的？
她查赵定山，并且还盘下天香居铺子。
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陆珩百思不得其解，只朦胧想起彼时少女盈盈动人的杏眸，一瞬不瞬凝视自己的时候，仿佛眼里唯独只有他一人。
可陆珩心如明镜，沈宝珠十足的骗子。
她的话，一个字也不可信。
沈宝珠命人写信送往秦府，邀约秦骊珠。
秦骊珠自然欣然前往，翌日便来了沈府，表姐妹先是叙话，秦骊珠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宝珠，我听闻你家二姐姐定亲了？定亲的对象还是赵家那位？”
沈宝珠微微颔首。
秦骊珠“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可惜了。”
沈宝珠心思微动，“表姐这是何意？”
秦骊珠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那赵定山曾经还想求娶我，我岂能看上他？实不相瞒......”她声音渐弱，有些难以启齿，“我一见他面，便就知他纵欲过度，身子亏损厉害。”
沈宝珠松了口气，还以为秦骊珠也知晓赵定山好男风。
“于是我果断同母亲说，母亲反对，父亲也看不上赵定山，这门亲事也就作罢。”
“不过你那二姐姐我见过几次面，是个娇软姑娘，嫁过去能治得了赵定山吗？”
“你那二婶也是个心狠的。”
她与沈宝珠姐妹感情向来好，于是也并无遮拦。
“但也是你们沈府二房的事，与宝珠你无关，只要赵定山求娶的不是你便好。”
秦骊珠约摸是怕吓到了沈宝珠，亲昵的握紧她的手，嗅了嗅，“宝珠，你用的什么脂粉竟是好香。”
“表姐鼻尖，喏，便是这个。”
沈宝珠拿出一个瓷盒打开。
秦骊珠嗅了嗅果真是这香味，香味怡人却不甜腻，她十分欢喜。
“表姐喜欢，这便送给表姐。”
秦骊珠欢喜的接过来，“还是宝珠待我好，咱们不是要出府吗？去哪？”
沈宝珠笑了笑，“去了便知。”
表姐妹一同出府，却在走廊与陆珩碰面，陆珩见两人亲昵的姿态，略有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向来不喜形于色，面色淡淡。
沈宝珠向他问好后，秦骊珠目光却是黏在他身上，无外乎是惦记着何时同陆珩比划一二！她见了陆珩便想到自己曾经鞭打过他。
于是便手痒难耐。
然而陆珩压根没有看自己一眼。
秦骊珠有些失望，摸了摸胳膊，叹了口气，自己今日出府没有带鞭子。
真是失策。
“四哥哥，我们这便先行一步了。”
陆珩睨她一眼。在外人面前她对自己倒是尊敬，语气也十分疏离。
也不知当初是谁一口一声四哥哥，叫的十分亲热。
陆珩嗤笑一声，眸光转冷。
沈宝珠却是毫无察觉陆珩的情绪变化，她心心念念的便是与秦骊珠一起去天香居，看看苏毓置办的事情如何。
于是便也未瞧见陆珩戾气丛生的眼眸。
“宝珠，我总觉得那陆珩，看你的眼神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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