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寂静，陆珩凑的近，可以嗅到沈宝珠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一如那夜他寒毒发作时嗅到的味道，如此令人心安。
他闭了闭眼眸，嘲弄的弯了弯唇角。
再次睁眼已是一如既往的幽冷。
他道：“沈宝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记得你今晚的话。否则，我会亲手取你首级。”
沈宝珠清楚陆珩有这个能力，并非吓唬自己。
“四哥哥，我沈宝珠对天起誓，今夜之事我必定守口如瓶，若有第三人知晓，我沈宝珠愿亲自奉上性命，任由四哥哥处置。”
沈宝珠说完，发现不知何时，陆珩已经离开此地，唯有她一人站在原地。
那方才的誓言还作数吗？
沈宝珠跌跌撞撞的回到如意院，并不敢惊动香儿，自己摸索着进了内室，燃起烛火。
室内登时亮堂起来。
她揽镜自照，脖颈处的红痕犹在。
沈宝珠懊恼不已，看来明日得挑一件高领的衣裳遮住，否则被人看出端倪，解释不清。
同时她也感到阵阵后怕，今夜陆珩明显动了杀念，而她误打误撞居然令陆珩心软饶了她一命。
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初见成效，与陆珩相处，不亚于与虎谋皮。
沈宝珠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这才使得自己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除去鞋袜躺在床上思索着碧莲之死，陆珩真能洗脱嫌疑吗？他本不该在沈府内动手，他大可以等碧莲被发卖出府后，任他折磨至死。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陆珩这是杀鸡儆猴，目的不在碧莲，是为了震慑碧莲幕后之人。
哪怕那人猜到是陆珩所为却苦无证据。
沈宝珠想通前因后果，吁了口气，已是夜半三更她却辗转难眠。
闭上眼眸仿佛就能瞧见碧莲那奇怪的姿势，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沈宝珠彻夜未眠，翌日清晨，香儿替她用了些粉遮掩眼帘下的青色。
一边小声道：“小姐，昨夜碧莲没了。”
沈宝珠故作惊诧，香儿又唏嘘道：“小姐，奴婢听闻碧莲死状惨烈，死不瞑目呢。”
“不过这个远不比四老爷昨夜回府途中，被人揍的鼻青脸肿有意思。”
“四叔挨揍了？”
香儿从善如流道：“四老爷昨夜约摸是在隆庆赌坊输了一笔银子，回府路上也是骂骂咧咧，不知怎的招惹了人，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的。”
沈宝珠好奇：“那府里那些侍卫？”
香儿捂唇偷笑，“四老爷去赌坊都是偷偷摸摸不敢伸张，哪里会带侍卫呢，不过随行带了个小厮伺候着。”
沈宝珠向来对赌钱的人没好脸色。
闻言也觉得大快人心。
多少嗜赌成性的都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还有甚者背负巨额债务。
“看来冥冥之中也有人收拾他。”
............
碧莲之死在沈府并无激起很大水花。
但沈四夫人却是因此生了场病，卧床不起，沈明雪没日没夜伺候着，老夫人听闻后也派人送了一些人参鹿茸补品来。
“明雪，碧莲没了，你祖母她会不会怀疑到为娘身上。”全氏心里苦涩难言，碧莲这丫头怎会在这节骨眼死了？
老夫人必定怀疑是自己杀人灭口。
毕竟那匣子的首饰是她命令碧莲偷偷塞进陆珩的屋子。
“娘亲，当心忧思伤身。”沈明雪接过丫鬟手里的碗，用瓷匙搅拌了几下，轻声细语道：“不论祖母怎么想您，可她老人家既然派人送来这些补品，证明她并不想迁怒于您，更不会追究碧莲死于谁手。”
全氏沉吟片刻，眸光微亮，“明雪，你说，碧莲会不会是陆珩下的狠手？”
全氏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碧莲污蔑他，他便杀了碧莲泄恨！”全氏气的捶胸顿足，“可恨为娘我要顶了这罪名，有口难言。”
即便真是陆珩杀了碧莲，她也找不出证据，只凭借自己一番猜测，无法令人信服。
“娘，府医交待了您需静养身体。”沈明雪不欲再提其他，“爹爹昨夜回府路上也受了伤，想必心中郁结，女儿要去探望爹爹。”
全氏点点头，想到不争气的丈夫，心力交瘁。
而沈府二房，沈明姝与其母正吃着茶。
听完下人来报，沈二夫人眸光一厉，重重地搁下茶盅，“都出去。”
丫鬟婆子纷纷离开，合上房门。
面对沈明姝疑惑的眼神，沈二夫人叹息一声，十分无奈，“娘这回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险些还将自己套了进去。”
沈明姝蓦地瞪大美眸，“娘，您也参与了......”她很识趣的戛然而止，“娘亲糊涂，那陆珩何以畏惧？您贵为长辈，怎能对他出手？”
沈二夫人道：“以往陆珩在悠然居深居简出，不足为惧。可他在成王府宴会初露锋芒，你没瞧见老夫人对他态度骤变，眼看着他风光无限。老夫人这是有意要栽培他成才。”
沈明姝微微颔首，“即便如此，他到底不是大伯母的亲儿子，将来也无法名正言顺的继承这沈侯府。”
“我知晓娘亲是怕陆珩挡了大哥和三弟的路，不过女儿据此事看来，陆珩心机深沉，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沈二夫人深以为然，碧莲表面上是全氏的人，实则被她收买，早就认她为主。
碧莲将首饰塞进陆珩屋子里，桂嬷嬷她们找到的却是一匣子古书籍，众目睽睽之下，压根没有机会动手脚。
只有一个解释，陆珩早就察觉。
然却任由她们计划进行，这等心机与城府，假以时日等他羽翼丰满，谁人能敌？
碧莲之死乃是敲打她。
“娘，大哥文采斐然，将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咱们二房不比大房差。”
这话可谓是戳中二夫人的心坎上。
她当初嫁给沈二爷实则艳羡大夫人秦氏，秦氏贵为侯爷夫人，尊贵无双。
好在秦氏肚子不争气，膝下只有沈宝珠一个女儿。
而她却是接连生了两子一女。
“春试将近，只盼你兄长能考取功名，也不枉他苦读诗书多年。”
沈明姝笑着依偎在沈二夫人怀里，“说起来，大哥哥也到娶妻生子的年纪，不知娘亲可有为哥哥相看合适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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