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贵妃哑口无言,天子却来了兴致。
“昨日命人锁了宫门,今晨又要人扔了赏赐。”拓跋渊轻声道,“听说今日宫门又要落锁,为的是将朕挡在外面?”
陆银屏默了一瞬,想了想道:“陛下龙精虎猛,臣妾…只是很累…很怕罢了…”
拓跋渊低头审视她。
她并没有睡好,眼内有血丝,但不影响眼神澄澈如海,带着丝毫不做作的坦然。
“朕说过,侍奉好了,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拓跋渊又伸出手来,摁了摁她的眼角,“想要什么?免死诏书?”
陆银屏仍是那样望着他,并不答话。
“你可以多说说话,你很有趣,朕愿意听你说话。”
陆银屏猛然抓住他的手。
黑檀木珠,九颗珠子,每颗由当世巧匠以不传秘法刻录本愿经文,辗转落于天子之手,最后留在贵妃皓腕之上。
“美色于人,譬如刀刃有蜜,舐之有割舌之患。”她紧紧捏着他的手,没头没脑地说出一句话来,字正腔圆。
拓跋渊俯身吻上她。
微颤的樱唇饱满湿润,口脂有馥郁芬芳,舌尖却是一阵苦涩。
看似可口的都是假象?她仍是不愿?
他伸手探向衣襟之下,令她呼吸起伏不已。
明明是有感觉的。
拓跋渊睁开眼,墨色的眼瞳闪过一丝迷茫。
他说话时、或者他在看她的时候,那心口总会跃动如雷。
…可为什么她又总是在违逆他?
藕荷色纱幔垂下,陆银屏被轻轻放平。
想了想,还是环上他的脖子。
拓跋渊满意她的小动作,低头啄了一下她眼角。
“这样才对。”他低哑地撩拨,“倘若能喊出声来,莫说是刀刃之上,哪怕你牝阴是通往阿鼻地狱,朕也愿享此刻欢愉。”
天子“御驾亲征”,金枪已临城下,不消几番激将,便令此城崩溃失守。天子强势侵入,直捣腹地。
结束之后,两个人都不困了。
天子本就精力旺盛,陆银屏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拓跋渊拥着她,将面容埋进她的发中,声音嘶哑地撩拨:“四四,你生得这样好,每一寸都在朕的心尖上。”
陆银屏眨了眨眼睛,瞬间恢复清明。
“陛下也生得好。”
拓跋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角,低声问:“为什么抗拒?”
陆银屏沉默。
“怕我会杀了你?”
陆银屏半晌后终于“嗯”了一声。
“今日怜惜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杀你。”拓跋渊又问,“你之前有倾慕之人?”
陆银屏瞳孔骤然一缩。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天子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说:“收起放别人身上的那颗心,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陆银屏不甘示弱:“大魏女子和离后能改嫁。”
“和离?”天子扳过她的脸,“你觉得朕会给你这个机会?”
陆银屏梗着脖子,口音逐渐变态:“陛下有恁多的姐姐,以后还会有新姐姐。半道上碰见一个比咱好看的,可不就成了么。”
拓跋渊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不会。”
陆银屏摇摇头,试图挣脱他的手解放自己的脸蛋。
“我寻摸着也是。”她艰难地斟酌了一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您宫里的人只少不多…害我说您别瞪我呀,您说了今儿不见血的。”
拓跋渊有些头疼。
“该说话时候一声不吭,不该说的时候竹筒倒豆子。”他起身穿衣,“朕走了。”
陆银屏裹紧了自己:“大爷走好~”
拓跋渊穿好的衣服又褪了下来。
“刚刚大爷没尽兴。”
一场春梦日西斜。
拓跋渊披了衣服,转过头来示威性地望着她。
陆银屏裹着被子,脑袋拼命往里缩,一声也不敢吭。
穿上衣服后的天子,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朕走了。”
陆银屏黑黑的眼珠望着他。
拓跋渊总觉得她有时候很奇怪——譬如现在她的模样,总让他生出一种她似乎对他有无尽的迷恋和不舍之意。
“朕去将你的赏赐找回来。”不知为何,就是想解释。
眼神还是那个眼神,却又好像将不舍换成了直达眼底的笑意。
拓跋渊起身走出殿外。
他觉得,他的贵妃有些奇怪。
明明是他将她掠夺而来,却莫名地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她似乎根本不怕他——有时候又觉得,她应该不仅仅不怕他。
李遂意与秋冬等人早已离在廊下,静候他的吩咐。
拓跋渊思索着,从他们身前经过。
“孔雀屏呢?”天子发问。
秋冬早有准备,低声应道:“回陛下,娘娘有吩咐,屏风贵重,不敢示人,奴已经置在偏殿。”
拓跋渊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道:“下不为例。”
秋冬心底一惊,再抬头时,只见那抹浓重之色消失在偏殿拐角。
昏昏沉沉地过了许久,迷蒙中陆银屏又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晦气!晦气!“她气得头顶冒烟,“又在鼓捣嘛玩意儿?!”
秋冬小跑着入了内殿,低低地道:“祖宗,小点儿声吧!陛下就在外面…”
陆银屏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只能恨恨地敲打着身下的床榻。
天子常年习武,耳力过人,自然是可以听到内殿中的一切声响。
李遂意一个抬头,冷不防看到天子竟然在笑——他平时也笑,不过多是皮笑肉不笑,如现在这般眼尾眉梢都带笑意的,还是头一遭。
等宫人忙活完之后,陆银屏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半夜。
身上有些热热的沉。
她一低头,看到天子仰面枕在她小腹上。
拓跋渊的面容完全舒展开来,带着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的精致的秀气。
陆银屏睡相好,是以动作小心,不想惊醒他。
她细细地端详他的面孔。
他很年轻,这个月底过了万寿才刚刚二十五,拓跋氏少有长寿之人,若按照先前几位的路子也最多不过十五载他便会病死。
又或者是自戕而亡。
“陛下于妾,刀刃之蜜。”她伸手再次抚上天子睡颜,“我既来之,哪怕日日受刕舌之痛,生前困于长门,死后永堕阿鼻地狱,也想同你欢好这五千日。”
刕:li,二声。
这几日我在上海出(wan)差(le),不好码字,除了星巴克基本没有地方可以让我安静写作,蓝牙键盘输入法也经常出问题,所以这两张错别字应该会有不少。
我没有存稿,唯一有的便是手头那份大纲,这本书伏笔多,所以前面几章看完可能会有疑惑,可以留言或者评论,尽量不做剧透的情况下予以解答。
文中角色三观不等于作者三观,本文也与斯德哥尔摩无关,只是一个单纯的双向奔赴的小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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