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见情况异变,但已经全然来不及,身姿去势已水到渠成,难以收回来,顾浅浅只得将任天晴高抛出,脚踏石壁顺势飞出去。【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银箭铮然已到她身前,只差一个小手臂的距离,千钧一发之时,她弓起身体惊险的躲避过了,银箭擦着衣角而过,带动绿衣触碰到铁丝,如豆腐碰上快刀,衣角立刻被切下,引起铁丝抖动。与此同时,银箭击中铁丝,亦是带动铁丝颤动——铃铛声顿时响起,蜂拥的银针四面八方而来。
顾浅浅人已在半空,难换姿势,眯起双眼,心内透彻的冰冷,心知自己无法躲过银针,勉强抖出金线,试图尽量护任天晴周全。
电闪火石之间,铁丝内白影闪烁,轻飘飘的如风卷雪飘,上官若离手执灵犀剑,一人一剑,用剑抵着对面的石壁,按照之前顾浅浅的身形,罗转星动,白影电闪穿梭,游龙戏水一般,极其敏捷的穿过错综复杂的铁丝。
抖起雪花冰剑挡去漫天的银丝,然而铃铛越发响了,一个带动一个,顿时满个山洞全是细如牛毛的银针,如同排山倒海的小号箭矢,密密麻麻的乱射。
上官若离的剑严严实实的封住全身,剑法精湛绝妙,任谁见了都会为之惊叹——他绝对不枉为江湖中百年难遇的天才剑客。雪花剑法,果真如纷扬的大雪,封盖住天地的每一个角度,连一丝细缝都不泄露,将银针悉数挡在剑影之外。
在洞内发生这一切的同时,洞外却出现一个穿着奇怪服饰的男人,闭着双眼,双手结成智慧印,抖动嘴皮无声念叨奇怪的话语,忽而抬手,用手中的鲜血在天空中划着小蝌蚪,组成一诡然莫辩的图形,毫无声息的袭向白衣人。
彼时,上官若离正将银针卷回,忽觉身后有异样,顿时一个大撤身,单脚顶地,身体斜飞,冷魄灵犀剑发出冰山相撞似的寒风回吟,洞内刹那盈白雪亮,唯有冰透蓝剑以极其惊艳的姿势飞向洞外,好像流星划过茫茫雪地,短暂而极致的美丽之后,顿时一片安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任天晴双脚刚一落地,便发现一滩血溅在上官若离雪白的衣服上,血滴如同灵活的小蛇一样,竟钻入上官若离的皮肤中。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掩嘴惊呼,连忙退了几步,忽然觉得有股热热的东西喷到了自己身上,她蓦然转头,猛然吓得窒息,一个穿着异国服饰的人,嘴边含着诡异的微笑,直挺挺的站着,胸前开了朵妖艳的血色雪花,如同秋荀白当日一样。
似乎触动到了深埋的记忆,任天晴呼吸急促,手脚冰凉,紧紧的贴着石壁,瞪大眼睛瞧着那个已死了却依旧对她微笑的人。
“阿离?”顾浅浅忙扶住上官若离,只见他一张冰冷的脸极为惨白如铺了一层霜,艰难的轻启嘴唇:“我中了血印术,你看看我肩上是什么图案?”
“是一只大鹏鸟。”那些血如同有灵性一样,钻进了上官若离的体内,勾勒出一只大鸟图形,张牙舞爪的大鸟,伸展着双臂,朝着上官若离心脏的位置展翅欲飞。
“那不是大鸟,是天竺的迦楼罗。”上官若离微微闭上双眼,将整个身体靠着石壁上,“十字巫术中最厉害的一种,可封住人的血脉。幸好位置不在心脏上,否则……”
否则怎样?随着上官若离的话,顾浅浅的心犹如颤颤欲落的秋叶,一阵一阵狂风肆虐,不知要接下来将要遭遇怎样的风暴。她咬着嘴唇猛然摇头,也不知是不是在自我安慰:“没事的,你上次不也中了这个么——没事的。”
“不一样,上次是血字术,而这次是最强的血印术其中最厉害的迦楼罗,只有神木教的至尊祭司才能使出的巫术。”上官若离冷冷的望着已死的男子,极为不甘的陈述事实,“我暂时不能动了,势必要减缓迦楼罗的蔓延,你们先去救人。”上次中了血字符,还是戴有琼除去,而现在,就怕是表妹在,也无能为力了,至尊祭司的巫术,只有同样等级的祭司才能除去。
顾浅浅双手紧张的相互捏着,费力的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办法可以救阿离的。
一边的任天晴面露痛苦,眼神呈赤色,忽然冲了上来。顾浅浅毫无防备被她扑在石壁上,失声道:“晴天,你怎么了?”
“我要杀你,替秋哥哥报仇,你还我秋哥哥。”任天晴眼里全是癫狂之色,一双小手死死的扣住顾浅浅的颈。
溅在任天晴后背上的血,悄然汇成了一只小蛇形状,上官若离眼中雪光一冷:“不好,她中了噬心术。”噬心术也是十字巫术一种,可搅乱人的神智,使其疯癫,随着血蔓延入脑,最后神志不清,完全失常。
顾浅浅见任天晴的状态,大概知道了状况,当下用力,将任天晴推开,好家伙,看着白嫩嫩的,力气倒不小。
任天晴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碧绿色的双环小珠子,小手捻起珠子,毫不客气的打向顾浅浅的几处大穴。顾浅浅忙使用蝶步躲闪,碧绿珠子未击中她,便聚集在一处,环环相扣成一串细小的翡翠链子一般,收回任天晴手中。
“晴天,你秋哥哥还活着,还活着。”顾浅浅趁此空隙,试着换回任天晴的理智。
“你骗我,他活着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任天晴将珠子平放在手中,双手用力一按,本就细小的珠子立刻一分为二成更为小珠子,颗颗如米粒一般,比雷珠还小很多。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秋哥哥也是骗子!他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对方,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要做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任天晴将珠子绕成一个半圆形,出手丝毫不留情,笼罩着对方,袭向顾浅浅的三十六个大穴。
不知这癫狂中,有几句话是真心的,顾浅浅的心搅成了一团碎末,因着任天晴的话而心疼不已。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魔性,只是深浅不同,一直以来,这些话都深藏在任天晴的心底,平日里善良的孩子不会去触及这些阴晦,但在噬心术魔动下,终于将满腹的委屈发泄出来。顾浅浅被逼到悬崖边,大雨迎头浇盖,淋得她顿时清醒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在任天晴的暗器下,到时候,她们都完了。
如意珠迎面打来,旋转着极快,顾浅浅踉跄躲过,却发现珠子并不是要袭击她,而是相互碰撞在一起,碰撞之间又是一分为二,分成如沙子般大小,狠辣的滚来。
遭了,必须得反攻了,顾浅浅犹豫的张开手指,心下实在不忍,强迫着狠心抬手,然而急湍湍而来的碧绿沙珠忽然直坠下去,操控暗器的任天晴倒了下去,却是上官若离从背后点住疯狂女孩子的睡穴。
顾浅浅忙取出身上的丸子服入任天晴的口中,叹道:“幸好她在无色宫泡了药浴,服下定神丸,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不见旁边的人答话,疑惑的望去,白衣男子半靠在石壁上,竟已昏迷了过去,肩上的血红迦楼罗似乎涨大了些许。上官若离刚才的出手,扯动了封在体内的血印,耗尽了最后的精气神,终于昏迷了过去。
如同她从灵州城逃出来露宿野外遇见他时一样,他也是这样半靠着,洁白的衣服上散落刺桐红花,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心殇。望着眼前闭上双眼的白衣男子,顾浅浅半跪在雨中,双手用力的握着,几乎想将天扯碎了,伤心极了反而冷笑,东方煜,你果真心狠手辣,言而无信,你所做的一切,我顾浅浅将会悉数奉还。
“就剩下一个了。”一个衣饰华贵,腰别轻剑的男子从高山上走下来,顾浅浅顿时站了起来,眼中寒光闪烁,手中金线一挥,将来人拉至眼前:“罗宇杰,是你?”
面前的绿衫女子脸色阴沉,眼神更是可怕的很,罗宇杰的笑容立马凝固住,忙摇头:“不是我,我也是受人指使。”
顾浅浅手中的丝线更紧了,冷声道:“你受谁指示?”
“没用的东西。”妃色的人影,手指同色红菱山,优雅的从山上走到他身边。罗宇杰只觉身上的金线似乎松动了,刚想舒心的一笑,下一刻整张脸却变成了猪肝色——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向悬崖下坠去。啊——尖叫声被庞大的雨声所吞噬。
顾浅浅冷眼看着妃衣女子只轻轻一动,便将罗宇杰推下山,她并未出手阻止,收回金线,腹内千言万语,却只面无表情的道:“蝶雨霏,果然是你。”
面前的妃衣女子,五官精致,姿态端庄,她走起路来依旧是极为缓慢的,似乎每走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一般。但那双本已经木然的眼睛竟活了过来,像是注入了某种有毒的香料,眼中神彩光奕耀人,却暗含着深色的青光。
蝶雨霏优雅一笑:“听你的语气,想来你早已猜到是我。”
“除了灵州城的故友,还有谁能动用白芷和如是来对付我?”大雨淋在顾浅浅身上,从未有过的滚烫**,她身后躺着的是两个生死至交,他们的性命全在她手中,她必须要想办法救下他们。
“哦?你知道那天在玉州的安排了?”蝶雨霏抚摸着手指上血红的戒指,笑容依旧是恰到好处的美丽,“但你猜错了一点,白芷并不是用来对付你,而是用来对付你哥哥的。”
“白芷的那个局只是前奏,你知道白芷根本杀不了我,你赌我们定会埋葬她,如此分化了我和大哥。再以如是引诱我,让我们自相残杀,而后设下埋伏,引诱大哥上当,却功亏一篑,因为你没想到莫悠游会忽然出现,中了圈套的人会是她。”
蝶雨霏道:“本来为莫捕快设了一局,却被她逃了,若不是她,你们早中了埋伏,我们也就不会在玉龙山相遇了。”
“在山下,见到一人弹奏多款乐器,我便猜测是你,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是你,昔日的蝶雨霏并不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顾浅浅眯起眼睛,白芷的仇在她身上,她答应过要为她报仇,却没想到害死她的人却是她们都认识的蝶雨霏。
蝶雨霏微笑道:“昔日的蝶雨霏,已经不是现在的蝶雨霏了,我现在是皇上的蝶嫔,你是不是应该称呼我为蝶嫔娘娘呢?”
“想不到你竟入了宫。”顾浅浅倒是一怔,本以为她遭东方煜利用,却未想到蝶雨霏竟入了宫,而且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竟然晋升成了蝶嫔,升为妃子,指日可待。
蝶雨霏眼神复杂的看着前来送死的女子,声音里充满着说不出的意味:“若不是你在窈窕秀上赢了我,我也不会是现在的蝶雨霏,真是多亏了你赢了那一局。”
顾浅浅不懂,“和我有关系?”
“和你关系实在是太大了。”蝶雨霏的神情一向是恰到好处的端庄,多一分严肃,少一分轻挑,而此时竟然大笑起来,笑容里既有得意,又有莫名的嘲讽。“我们蝶家虽是名门之后,却早已外强中干,我爹破壶沉舟背水一战,将家宅抵押在赌坊,押注我在窈窕秀上夺冠。我身上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但我对自己深有信心,我深知我在音乐上的造诣前无古人,定能一举夺冠。却功亏一篑,毁在你手中,你靠着艳丽的舞蹈,笨拙的琴声,竟击败了我壮丽的演出——正是你让我们全家负债累累,我爹去赌场欲抢回赌本,却反被人打死。”
“我们蝶家流落街头,掬月坊的坊主听闻我会弹琴,便将我带到京城在掬月坊内表演,名声竟传入宫中,皇上招我入宫表演,不幸之中的万幸,我竟然得到了圣上的垂帘,连续几次破格,升为蝶嫔。你可知我为什么会升得这么快?”
蝶雨霏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笑得几乎站立不稳,丢下手中的伞,丝毫不顾形象的指着顾浅浅:“也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成为一枚十分有用的棋子。在灵州城,大家便说我们是灵州双姝,将我和你绑在一起,而入宫,我的命运还是同你绑你一起。所以我要杀了你,只有你死了,我才不用时刻提醒自己,竟是因为你而存在着!”
顾浅浅听得一震,眼前这人竟如此恨自己,她为什么说她是因为自己而存在着,难道东方煜从最初便想好了用蝶雨霏来对付她么?
“你若是恨我,专门对付我就罢了,为何要伤害白芷?”虽然她无伤蝶雨霏之心,她家的变故并不能归结到她身上,但想到蝶雨霏曾因为自己而如此坎坷,涌出的内疚淡化了极其浓烈的恨意,但她还是无法释怀,蝶雨霏实在是殃及太多无辜了!
蝶雨霏眼里闪过狠绝凌厉,冷笑道:“白家那个小贱人,和她姐姐白萍一样,都不是好东西,若不是因为白萍,我娘不会死,我爹也不会嫌弃我,最后更不会因赌而丧命。”眼波一转,笑容越发残酷,“更何况,并不是我让她去死的,她死的心甘情愿。”
顾浅浅冷笑:“好一个心甘情愿,你布的好局!”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能针对不同的人,设不同的局么?你太高估我了,普天之下,只有当朝天子才做得到如此严谨,他要杀的人,没有人能躲得了。”
顾浅浅笑了,淡淡道:“他并不想杀了我们,他只是授意你拖延我们,但你却想至我们于死地。”
蝶雨霏脸色微变,顾浅浅的双眼清澈透析,满是灵动之气,只微微一望,似乎便能洞察她的心,听她接着道:“你三番四次派兵暗杀我们,发现杀不了我们之后,便在东方煜的计谋上加重兵力,又在玉龙山下埋兵,想用靡音困兽阵法,给予我们最后一击。”
“不过是你的推测而已。”蝶雨霏若无其事的轻描淡写回道。
顾浅浅大笑一声:“东方煜处心积虑布置,便是希望我们上山,他守株待兔,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他不会想将我们杀死在山下,若我们死在山下,他的宝藏还要不要了?”
蝶雨霏不惊不慌,笑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又如何?你现在已经是我的猎物,我保证你无法从我身边走过。现在的蝶雨霏可不只会弹曲子。”
顾浅浅不否认:“是的,你对音乐本就有旁人无法企及的灵敏,更何况,你会同时弹奏不同的乐器,能学会靡音困兽阵自然不在话下。”
蝶雨霏讥讽笑道:“你以为仅仅如此么?我入宫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如此高的天赋,竟然可以破解你的天蚕织阵。”
顾浅浅心下一动,她说为自己而存在着,原来东方煜专门用她来破解天蚕织阵。难怪东方煜有恃无恐,完全不畏惧她破阵上山,原是有了专门对付她的法子。
心下波动,却临危不惧,顾浅浅道:“如果窈窕秀那场,你觉得输得遗憾,我们便在此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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