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当空,映在碧波池中如沸腾的汤圆,明媚仿似没有哀伤。【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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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伟岸的月白身影半蹲在地,眼里划过一滴泪,落在洁白的小生命上。
那时候的任天晴并不懂为什么秋荀白会流下那一滴泪。很久之后,她都会想起这一幕,想起那只死去的白天鹅,想起抱着天鹅的清雅公子;想起她看着他难过,心里会觉得很苦涩,只能默默的蹲在他身边;想起他最后笑着抚摸着她的头,要她这一辈子都要如此快乐。
后来,当她真的长大了,在一个暴风夜雨天,她半坐在水榭中看着冷雨敲打残荷枯枝,雨滴连绵从枯枝上落下,一滴一滴,滴入池中闪动着寒夜冷火——如同串成珍珠的情人泪。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当日又清又深的眼眸里所蕴含的感情,他把自己当成了他灵魂的延伸——那一滴泪原是为她而流。
只可惜,那时候的她并不懂,不懂他的想法,不懂自己的感情,如果她早懂了,也许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成长总是伴随着大大小小的遗憾,于任天晴如此,于顾浅浅也是如此。当任天晴明白这件事的时候,彼时的顾浅浅正独自一人躺在崖顶仰望星空,任大风如刀子划过脸庞,割不去落寞。
与池畔悲伤气氛不同的是另一室的热闹,当浅浅告诉邱麟拿下六剑会试第一名时,孩子沉稳的脸上满是兴奋,本就好了很多的身体竟似全好了一般,吵着要下床吃东西。
浅浅陪着邱麟闹了一会,等到去找君梵希时,只见他们已喝完了五坛竹叶青。
在她印象中,他喝酒都是浅斟慢饮、慢条斯理的,鲜少有如此放纵。和他接触越多,反而越觉得他让人难以捉摸。他有时正直侠义的君子摸样,有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慵懒态度,有时温润如玉温文儒雅,有时候沉着冷静一针见血,但大多是时候,他还是比较持瑞端庄的,像这般爽朗的喝酒倒是第一见到。都说女人善变,男人也不亚于女人,想来每个人都有多张脸庞吧。能把多张脸运用自如的定非凡人,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是让她头疼的是,一旦只剩下他们二人,他又成了一副流氓无赖样——这个男人的心,真似海底线,比针还难以捉摸。
浅浅梳妆打扮完已恢复了清水芙蓉的模样,水绿衫白纱领口绣着几朵菡萏,百褶长裙,腰系同色玉带,瀑布云丝用一枚翡翠簪挽住,璎珞流苏垂坠,白玉似的耳垂上碧光一点。三分娇俏,七分清新,谢涵冰竟愣住了,一时不能把眼前这人同之前的红衣女子联系一起,待浅浅目光看过来,他才振臂高呼:“浅浅,快来喝一杯。”
听他喊自己“浅浅”而不是“浅色”,浅浅秀眉颦蹙,猜想应是君梵希所说,美目便瞟了过去,恰巧君梵希正淡扫过来,不知是不是喝酒缘故,那一双幽深的眼眸里蕴含点点星光。
谢涵冰已为她倒好酒,浅浅端杯道:“多谢谢少侠出手相救,浅浅感激不尽。”
谢涵冰端起碗:“别一口一个少侠的,我还是喜欢你喊谢大哥。”说罢,又自觉失言,闷笑一声,一口喝干碗中酒,笑道,“其实,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
浅浅并未注意他说了什么,只觉这酒甚是辛辣,一口下去,酒入胸口隐隐的疼痛,气脉一时乱冲,咳嗽了起来。
君梵希忙用手掌按住她的后背,注入真气调理,待气息顺畅了,浅浅道:“可能是因为沐沁心踢的那一脚。”
“你受伤了?”君梵希凝起剑眉,如水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冷锋。
浅浅摇头:“应该没什么大碍,调理一下就好了。”
君梵希夹起碎肉蒸青笋中的莲子放入浅浅碗里:“别喝酒了,吃点东西。”
“都是谢某该死,你都伤着了,还给你倒酒,谢某自罚一杯。”谢涵冰面露愧色,说着仰头喝了一大杯。
浅浅眉色着急:“谢大哥救了浅浅一命,浅浅本就该相谢,怎可反怪罪谢大哥。”
君梵希笑道:“不用理他,他只是为喝酒找个借口罢了。你不知道,他已经把能用的借口全用完了,你来之前我们正为这艳阳红火干了一杯。”
浅浅忍俊不禁:“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如果谢大哥遇到星宿,不知你们会喝个怎样的昏天暗地。”
谢涵冰饶有兴趣的道:“鸿楼的星宿,他在这儿么?”
“你竟然赢了,有没有天理呀。”一袭紫色人影走来,紫嫣郡主明眸含嗔,也不客气,径直坐在空位上。
浅浅介绍着:“这位是紫嫣郡主,这位是谢少侠。”
紫嫣郡主打量着谢涵冰几眼:“谢少侠也是来看今晚美女演出的么?”
谢涵冰摇头笑道:“不过是路过湖城,停驻几天玩赏罢了。”
紫嫣郡主嫣然道:“紫嫣最爱结交江湖侠客,有机会的话,不妨到府上一坐。”
谢涵冰笑道:“有酒便好说。”
“这是我朋友,你抢不走的,要宴请请别人去。”经过昨日,两人的关系好了很多,浅浅狡黠的笑闹着,一副小鸡护食的样子。
“还记着我请沐女侠的事情呐,可真够小心眼的你。”紫嫣郡主娇笑着,“听说你赢了她,她也伤了你。”
“还好,不过被踢了一脚。”浅浅下意识的摸了摸眉心,她之前已照过镜子,眉心处不见伤口,只是摸着的时候会隐隐有些痛。
“听说你们的比赛争议很大,最后究竟算谁胜出仍未定。楼大侠自顾不暇,一时也处理不了这事。”紫嫣郡主忽压低声音,对浅浅神秘的道,“你听说了么,据说楼大侠手中有一幅藏宝图,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寻宝的。”
浅浅凑过头去,低声问道:“什么藏宝图?”
紫嫣郡主尚未回答,君梵希便轻笑出声:“郡主,不过是江湖传言,当不得真的。所谓的六剑之上为古剑楼,不过是好事者造谣罢了,只有头脑简单的人才会上当。”
谢涵冰叹道:“可惜这个江湖最不缺的便是头脑简单的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攻楼大侠,中了他人的圈套。”
君梵希淡淡一笑:“再多的小鱼小虾蜂拥,也不过是大鱼的腹中之物。”
谢涵冰拍桌道:“说得好!为这句话,咱们就得干一杯!”
紫嫣郡主被反驳已经很不高兴了,眼下又被无视,拉着浅浅道:“让他们喝,咱们出去。”
浅浅夹起莲子入口:“你且让我吃饱了肚子再说。”莲子很是好吃,既有自身的苦味,又有肉的香味和竹笋的清香。
“出息!这里的菜有什么好吃的,我那有珍藏五十年的关外高粱鹿血贡酒。”紫嫣郡主巧然笑道,眼角瞥向谢涵冰。
果见他朗目更亮,笑得若大漠孤烟:“哈哈,盛情难却,君兄,换个地方喝,如何?”
“只好舍命相陪。”君梵希低垂眉眼,轻叩着瓷碗发出一声脆响,微微一笑。
因浅浅心中记挂着晚上水一方的表演,故此不愿离开是春楼,最后地点定在是春楼后院的小亭子中,浅浅让艾心去找任天晴来吃饭,便坐下来和紫嫣郡主聊天。
紫嫣郡主吩咐下去,片刻便有四个青衣窄裤家丁送来了酒和食盒,六个冷菜,八大热菜。石桌上铺着一匹锦缎,上面绣着紫杜鹃,绣工逼真,和不远处开得正旺的杜鹃几乎连成一片。
谢涵冰兴致颇高,喝了一口酒,赞道:“陈厚绵柔,醇香浓郁,果然是好酒。来,我们举杯答谢郡主的盛情。”
爱喝酒的人总能找到无数的理由,君梵希苦笑着端杯入口,他喝得依旧很斯文,但也很痛快,丝毫不拖泥带水。
“男人真是见到酒就不要命的。”紫嫣郡主笑道,指着菜对浅浅道,“别院内正巧有位御厨,你尝尝他做的菜。”
每一道菜看起来都是色香味俱全,浅浅夹起一块鸡肉,赞道:“味美鲜嫩,不愧是御厨。”不知怎么的,心里想的却是那枚莲子的味道,浅浅暗自不安,是因为那是他用自己的筷子给她夹得菜么。
男子们觥筹交错,女子们吃菜聊天,陈年贡酒果然醇烈,浅浅因见艾心和任天晴还不来,只去院口张望了片刻,回来已见君梵希和谢涵冰纷纷倒头大睡。
紫嫣郡主晃着空坛子,很是无奈:“一坛子的贡酒啊,珍藏了五十年的,就这样被他们给喝完了,也不省着一点!”
浅浅第一次见君梵希喝了这么多酒,想来应是真的很开心吧,不禁嘴角含笑:“难得一醉。”
紫嫣郡主听她话音里透着暧昧不明的情愫,笑道:“你昨晚去哪了?和君大哥在一起么?”
浅浅面色红润,低眉不语,紫嫣郡主挥手,似乎满不在乎,“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我也不愿和你争了。只是男人心莫测,你好自为之吧,可别做第二个我。”
“郡主……”未曾想到紫嫣郡主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浅浅心头顿时热乎乎的。
紫嫣郡主摇头叹道:“虽然我身为郡主,但身边都是巴结讨好的人,真正的朋友却没几个。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你有什么好的,但在这方面,你确实比我强,你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很关心你。”
忽听一人冷笑道:“朋友,什么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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