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飞驰的骏马不知道怎么了,连一声洪亮的遗言都没有,就闷声而倒,硕大的马头直直的栽入土里。【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挟持她的人立刻跃起,扣住她的手臂紧紧把她挡在胸前。
前方小矮屋上赫然站立个人,黑衣银白面具,望着顾浅浅狼狈的样子,眼底有淡淡的笑意:“这位兄台,芙蓉冠可以拿走,但还劳烦放下拙荆。”
拙荆???这调侃的话语,这慵懒的语气,这欠扁的调调,顾浅浅差点要惊呼出声,西门楼!竟然是西门楼!前一刻还咒骂着的人,下一刻突然出现了,这让她几乎要潸然泪下。这难以言喻的感觉,正是久旱逢春雨的激动感啊——哪怕之前再怎么讨厌下雨啊!
劫持住顾浅浅的人看了一眼躺倒在地上的白马——虽然白马从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然而整匹如泥一般瘫倒在底,冷笑道:“好一招‘气势如虹’,直击马脊骨,可见阁下内功已至炉火纯青了。”
气势如虹这个招式,江湖宝典有记载,此乃比较初级的内功,江湖中很多人都会使用,只是她没想到在西门楼使来杀伤力却如此大。
西门楼仿若闲庭散步路遇莺歌偶然驻足一般,笑道:“阁下也不差,不知道你是哪颗星?”
星星冷然道:“在太阳的眼里,不管哪颗星,都只是颗星星。星星不敢触动天威,若真是您的夫人,在下万般不敢得罪,只是从未听闻您已娶妻。”他说的话虽恭敬,整个人却散发狂妄不羁的气势。
西门楼似耐心极好,细水长流般解释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八年前他父母已将她许配给在下。只因她出生于翰墨诗书之家,江湖中人故不知。”
真会扯!果然适合写折子戏!顾浅浅在心里冷哼着,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她一把抓过西门楼用力的摔在地上,使劲的踹着,边骂道,八年前就许配给你了?八年前,我才九岁呀!你不嫌太嫩了太嫩了么?
正想着,耳边传来凉飕飕的质问:“是这样的么?”显然是问她的。看样子他们俩是有点眼熟,彼此知道对方,所以欲卖交情。如果她说“不是”,就必然是西门楼说谎,如此又是一场干戈,而西门楼能不能打赢人家还未知。而如果她说“是”,简直就被西门楼不费吹飞之力的占了个大便宜。
在她身后那颗不知名的星星似乎有点不耐烦,催道:“是吗?”
顾浅浅轻轻的呼了口气,柔柔弱弱的身子在明媚的阳光中弱不禁风的晃了晃,戚戚然道:“是的。若不是因为西郎沾花惹草染上花柳之病,我们早已完婚。因此事,家中父母大怒取消婚事,但后来西郎长跪于我身前不起,发誓痛改前非,一辈子做牛做马,家中父母方才许可。”那一瞬间,她看到西门楼淡然的嘴角抽了两下。
星星干笑了几声,面带讥笑的望着面前如雕塑一般站在屋顶上的伟岸男子,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眼前的例子么?
如果此时没有外人,西门楼真想把她推倒,扣着她凝脂的下巴,“敢说我得了花柳之病,你来试试看?”但此时,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万分沉重道:“你又怎知……当日我不过故意去烟花场所,骗你说得了花柳病,只为了气你离开。而中间的曲曲折折实乃形势所逼,情非得已。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他说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恍惚间,顾浅浅觉得这是一个身负重任、不得不费劲心思气走心爱之人而自己一人背负所有难言之隐的痴情郎,如今已排除险难,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欢喜来迎娶心上人。阿弥陀佛,这个泼皮无赖,演技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狭窄的小道上,一匹飞扬的枣红烈马呼啸而来。星星暗哑一笑:“既然是您的夫人,恕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说完,星星左手抛出宝盒,右手一掌推出,顾浅浅只觉被一阵风托起,整个人向西门楼飞去。
枣红马正奔至星星身前,马背上的黑衣蒙面女接过宝盒,长鞭甩向星星,星星顺势一握,又一次敏捷的跃上骏马,扬长而去。
毫无疑问地,顾浅浅跌落在西门楼的怀里,被温香暖玉抱了个满怀。西门楼接住她顺势滑到墙角,故意把头低下,埋在她的秀发里,一直想说的台词终于可以登场了:“刚才谁说我得了花柳病的?口说无凭,实践才出真知,要来验证一下吗?”
气息吹拂在浅浅耳边,灼热的烧着敏感的皮肤,一句话让她红霞漫到耳根,可恶的西门楼,又偷香窃玉!她使劲的推开西门楼,显然刚才那一掌星星并没有用力,因为顾浅浅毫发无损,而且还可以推开西门楼——甚至还有力气呼喊着转移话题:“他们把芙蓉冠抢跑了,快去追。”
西门楼问:“为什么要追?”
顾浅浅自然而然的道:“因为芙蓉冠里有秘宝啊!”
西门楼道:“正因为有秘宝,被他们盗走了,岂不是更好?不然落到你手里,死的就是你。”
她一时没明白西门楼的话,怔住了片刻,细细回味之余,才猛然觉有理。如果她得到了芙蓉冠,那么江湖中人便会日夜前来抢夺,她以后哪还有安宁的日子?她江湖之路的始端差点就要以亡命江湖拉开序幕了。
西门楼悠然道:“身在江湖,没有过硬的本事,就别出风头。哪怕能力再强,也别想着成为众矢之的。烫手山芋能扔便扔,否则那秘宝不是逍遥令而是催命符。”
“可是……那个芙蓉冠本来该我得到的,这样被人横刀夺爱……总是十分扼腕的。”
西门楼见她说得如同已夺冠了,不禁笑道:“你怎么觉得芙蓉冠就是你的呢?”
“我有信心嘛,你当时不在现场,没看到我的表演。”顾浅浅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她对自己的表演有绝对的信心,若不是为了夺取芙蓉冠,她也不会使出浑身解数、费劲脑汁的想题目,拼死累活的又跳又弹,脚还差点受伤了呢,而最后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嫁衣裳。
越想越不甘心,她忍不住扁了扁嘴,抱怨:“真不公平,我那么卖力的出卖……嗯,那么卖力的表演,结果奖品却被别人抢走了。”
西门楼突然盯着她的眼睛,一改慵懒的调调,认真道:“这么想得到芙蓉冠?”
顾浅浅没做多想,点头:“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嘛。”
“那好。我送一个给你吧。”说着,西门楼竟从衣服里取出一块浅黄色的锦帕放在她手里。顾浅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狐疑的打开,竟是一只璀璨的弯月形芙蓉钿,纯金打造的莲花层层叠叠簇拥一起,花瓣下垂坠细小的珍珠,珍珠末端是星光粉水晶,煞是华丽夺目。
刚打造出来的芙蓉冠也有赝品了?这芙蓉钿虽小巧,却十分精致,仿若浑然天成,顾浅浅暗自惊叹,好漂亮的花钿,怎么仿造的如此精妙?
明白她投来的目光里所蕴含的深意,西门楼轻轻一笑:“这个才是正品,刚才被偷走的赝品是诱饵,专门为转走大鱼们的注意力。”
因为芙蓉冠是众矢之的,所以得务必有人背此黑锅,那么正品才能顺利得以保藏。
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换了芙蓉冠,更为奇妙的是,故意嫁祸于他人,使自己金蝉脱壳!
顾浅浅眯起双眼,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道:“真不愧是西门楼,对盗宝果真有一套,做事真绝!”
“是哪种绝呢?你这是夸奖我呢还是赞美我?”
“……是夸,真的是夸。是绝妙的绝,不是狠绝的绝。只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个送给我?”
此时的顾浅浅正是满心欢喜,突然觉得认识西门楼也没那么糟糕,然后就听到他说一句让她想咬舌以惩戒刚才竟然会有觉得他不错的想法。西门楼他说:“哦,因为你把并蒂绿鄂当嫁妆送我了,我当然也得还你一个定情信物。一个是冷梅,一个是清莲,梅花做媒,莲子生子,多好的寓意。”
顾浅浅觉得自己的嘴角也抽了两下,提起并蒂绿鄂,更让她火大:“把并蒂绿鄂还给我。”
西门楼淡然的摇头:“都送给我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你不也拿了我的定情信物么?”
顾浅浅掂量着手中的芙蓉冠,有一股血腥的恶魔冲动。
这时,西门楼突然温柔的凑近来,温柔的看着顾浅浅,温柔的——一把扯下她一直蒙在脸上的白纱,嘴角勾起微笑道:“小狐狸,我今日先揭开你的白面纱,算是订亲了,等成婚那日再揭开你的红盖头。”
顾浅浅打开他的手,忍着怒气道:“谁和你订亲了?订亲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西门楼见她的发怒,越发觉得好笑,但没有笑出来,而是认真的看着她,带着委屈道:“我们的婚事就是你爹娘定的,你爹娘早已把你许配给我了。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我爹娘什么时候把我许配给你了?你敢发誓我爹娘把我许配给你是真事?”当她是三岁小孩啊,她爹娘素来反感江湖人士,怎么会把她许配给这个盗贼?若她早已定亲,她娘亲还会那么焦急的要她嫁人?这人怎么能如此信口雌黄,拿姑娘家的声誉开玩笑!
终于没忍住,她一巴掌扇了过去,哦,姐妹们,原谅我昨夜嘲笑你们用巴掌打男人,原来极怒的情况下,能想到的果真只有巴掌。可惜,这一带着盛怒的巴掌被西门楼毫无悬念的躲闪过去。
他突然握住顾浅浅的肩,因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却见到他眼里溢满了坚定和忧伤,他沉声道:“确实是假的。你爹娘没有把你许配给我。”
“我当然知道!我爹娘怎么会把我许配给你这个大盗!既然你都承认了,以后不许再占我便宜毁我声誉!”
西门楼继续道:“是你爹爹把你许配给我了,你娘没有同意。”
“……”这一瞬间,顾浅浅觉得自己真的很想杀人!
正恨得牙痒痒,突见远处有人正向这边赶来,顾浅浅忙把芙蓉冠包裹好,藏于袖内。
“浅浅,你没事吧?”是哥哥的声音,大哥,你终于赶过来了,你确定是来救我而不是来收尸的么?
顾浅浅迎了过去:“我没事,被一个……大侠救了下来。”
“那位大侠人呢?”顾飞昇见到小妹平安无事,紧张不已的心终于得到松懈。
顾浅浅转身望去,身后却连半个鬼影子也没有。她不禁开怀,大盗就是大盗,再厉害的大盗还是习惯见到捕快就溜的嘛。
“白果!白果!谁杀了白果!”顾飞昇猛然瞧见地上躺着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正是自己的爱马白果。
顾浅浅老实交代:“是西门楼。他抢走了芙蓉冠并杀了白果。”她说的好不心虚,因为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西门楼是盗了芙蓉冠,而且也确实杀了白果。
“西门楼?竟然是他!他上次盗走宰相家的破碗,我还没找他算账,这下又杀了白果!你说这人多奇怪,宰相家宝贝无数,却只偷一只破碗,天下马匹无数,却只杀了我的白果!可恶!”顾浅浅看到向来俊朗和气的哥哥眼神里闪过少有的杀气,忍不住心下颤动。西门楼啊西门楼,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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