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新白家,五代从商。【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从最初简陋不堪的小作坊到如今金玉其外的第一商贾,白家那些心酸艰难的过往自然是不为人所道的。
据说白家最初是从跑渔船贩河鱼开始起家的,到了白令祖也就是白聿熙的父亲这一辈,已经发展成为掌控晁新整个漕运水运的最大商行。
晁新地处东南,整条浔江贯穿其中,直流众多,水泽充沛。因为大央国素来农商并重,因此买卖盛行,而晁新作为大央的京城,自然是个南北货物往来的集中地。
走货从水,路途短,花费少,数十年以来漕运或者水运已经成了众多商贾出货的首选之法,所以白家也就渐渐的名声鹤起,称雄为首了。
钱多了,人就变的金贵了,据说平日里连那些没落的王孙贵族见了白家的人都要礼让三分,笑颜相待的。所以白令祖这次五十五岁生辰寿宴,自然成了晁新城一个不大不小的话题。
寻常百姓谈之,一是好奇,再者就是为了凑个热闹。而权贵商贾谈之,若是未被列入邀请名单之中的,便开始巴巴的找人托关系,看能不能走个偏门送白老爷子一份贺礼。那若是被白家列入邀请名单之中的,自然觉得面上有光,骄傲无比,若不借机显摆,便对不起和白家这份沾亲带故的关系。
很显然,这前者,就如南风十里这样的人,而这后者,自然就是芙香了。
“说真的,你就帮我引荐引荐吧。”自从南风十里知道芙香要去白老爷子的寿宴上煮茶,他便又对芙香使出了那套软磨硬泡的功夫。
“都和你说了,我是去煮茶的,更何况白老爷子还不见得会待见我呢,你让我如何引荐?”芙香看着赶也赶不走的南风十里简直哭笑不得,“而且南风,其实以你今时今日手上攥着的银子,并不见得要怎么去巴结白家人的。”
“这你不懂,能和白老爷子说上话聊上天,那以后就是谈资了,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南风十里笑她浅薄无知。
“行,谈资,我懂了。”芙香满眼无奈的说道,“所以为了你能有这份谈资,你容我好好的把这几种茶煮了,回头若是老爷子一高兴召见了我,我定是二话不说将你引荐于他。”离八月初二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芙香头一次会对自己得心应手的事情感到紧张,但凡得空便会在茶舍中一遍一遍的煮泡茶汤。因为这是白聿熙第一次亲自开口请她,她不愿意也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香香你答应了?”南风十里眼放金光。
“是!”芙香有点咬牙切齿了,“所以你要是再不……走,我下一刻可能马上会反悔。”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个“滚”字!
“我走,我走,我马上走。”南风十里一边说一边往后退,“香香你千万别忘了啊。”
“南风十里!”芙香终于动了怒气,因为南风十里碎嘴的纠缠,她已经浪费了一壶上好的千针雪了。
“走了走了!”南风十里的声音终于消失在了门外。
难得一室清净,芙香敛气凝神,伸手倒了茶壶中煮老的茶汤,然后温壶蓄水准备再重煮一壶新茶,便在这时,屋外又想起了阵阵有力的脚步声。
“我都答应了,你到底有完没完……”芙香好不容易沉下去的火气立刻窜了上来,她猛的一摔手中的茶壶,冲到了门口刚想好好骂一通南风十里,却突然惊的牙齿一颤,差点咬到了舌头。“白……少……”
“……”白聿熙被她吼的也是一愣,半天才回了神,失笑道,“夫人在忙?看来白某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夫人清闲。”
“不,不是。”芙香连连摇头,“白少误会了,方才是南风一直缠着我帮个忙,我被缠的恼了,一听脚步声以为是他走了之后又折回来的。”哎,这其中的原委面对白聿熙还真是有口难言。
南风?又是南风十里!白聿熙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就颇为抵触,“他缠你何事?”
“也没什么,一桩小事而已。”何事?她总不能当着白聿熙的面同他说南风十里托我将他引荐给你父亲吧。“对了,白少今日来是……”
“趁着晌午的时候你店里生意还不忙,我来请你去一趟白府。”白聿熙直言。
“白府?”
“煮茶的事白某不并不精通,也不怕夫人笑话,近日为了家父的寿辰,白某忙里忙外的也有诸多的闲杂之事,对于夫人所要用的茶具器皿之类的实在不能一一尽心所备。便是想着干脆请夫人自己过去一趟,缺了什么少了什么的夫人一眼便能明了,也省了白某的力气。”第一次,他是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同自己说话,那口吻,隐去了素日以来的高高在上,平易近人了许多。
“若是不叨扰,芙香很愿意随白少走这一趟。”芙香柔了腰身,他邀请,她必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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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府邸在月牙湖畔,背山面水,无论是风景还是风水都是独好的。可是令芙香略略惊讶的是,白府其实并不大,或者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大。
白家是晁新首富,照理说应该是粉墙灰瓦,朱门飞檐,尽显贵气的,可偏偏旁人口中奢华无比的白府却是日光穿木槿,临叶听暮蝉,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满眼望去,郁葱一片,悠然恬静,宛若世外桃源一般。
“怎么,和想的不太一样吧。”看出芙香眼中的惊讶之色,白聿熙轻笑道,“旁人只道我白家府邸如何奢靡大气,如何金碧辉煌,殊不知父亲生平最爱摆花弄草,采菊东篱。”
“白老爷如此恬淡心境,非旁人所能比的。”先有南风十里的使劲纠缠,再有亲眼所见的白家府邸,芙香突然对这个白府大当家的白老爷颇感兴趣起来。
“你这话若是让父亲听到,定会拉上你聊半天的空门佛语。”白聿熙一边说,一边带着她转入了回廊处。
“白老爷礼佛?”这又让芙香惊讶了一番。
“也说不上礼不礼的,用老爷子自己的话说便是年纪大了,当个念想。”
“佛语心经,最能安神定心。”
“你小小年纪的也懂佛经?”白聿熙突然站定了脚步,总是沉着的一张玉脸此刻看上去神情颇为生动。
暖暖的日光洒在他的肩膀上,抬头望去他仿佛身披金纱,俊朗飘逸宛若谪仙,好看的不近真实。
“怎么,白少不尊称我为夫人了?”突然觉得话题有些沉重,芙香笑着转了气氛。
礼佛么?呵呵……她从前是从不信佛祖之说的。她信自己,信只要通过勤劳的双手便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可偏偏上天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她。
于是,她找到了花扶柳,失手杀了宛碧罗,摇身一变成了芙香夫人。如今礼佛,也并不是信,而是礼一份安心,礼一份虔诚罢了。
“白某唐突了。”白聿熙总是看不透她,每次自觉好像和她走的近了,可其实还远的很。就如现在,她明明是花样年华,却偏偏喜欢旁人老气横秋的称自己一声“夫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开始被那股莫名的情绪拉扯着,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白少果真如旁人说的那般严肃呢,连句玩笑也开不得。”芙香抬了头,看了看面前那间屋子道,“想必这就是茶室了吧”
“是。”白聿熙叹了口气,转身推开了茶室的门。
一进屋子,便见着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桌上摆放着各色茶具器皿,右手边立着两张格子柜,侧廊的菱花纹木窗开着,整个屋子干净爽朗,光线充足,令人觉得十分舒适。
芙香走上前瞧了眼那些摆放整齐的茶具器皿后笑道,“白少把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都备了个周全,若是芙香当日煮不出好茶来,还真是会抹了白少的颜面呢。”
“你的手艺,我自然放心的。”白聿熙轻点下颚,“这么说,夫人是不差什么东西了?”
“是,不差了。”芙香又仔细的将物件一一看过后点了点头。
“那之后便有劳夫人了。”
“茶还没煮,白少先别忙着下结论,等芙香替白少撑足了满场漂亮的颜面再谢也不迟。”事情还未做,她真的不敢就此邀功。
“夫人言重了,夫人只当平日在茶舍煮茶即可,无须太过苛责要求。”不知为何,白聿熙竟然察觉到芙香暗暗隐藏的那份紧张的情绪。
其实白聿熙看的是没错,可芙香紧张的并非是煮茶一事,她紧张的恰恰是白聿熙,是他这个人。
她真的喜欢这般同白聿熙毫无芥蒂的聊天交谈,仿佛是一个熟知的朋友,不在乎贵贱,无所谓身份。但是她心里明明是存着芥蒂的,或许就是从他于她的施舍算起,便是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注定了他的尊贵,注定了自己的低贱如尘。
即便是白聿熙已经忘了,可芙香的脑海中却总是挥之不去初见他时的那番情景。那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让她深觉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可再世为人,他此刻便是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剑眉星目,温柔低语,她却退却了,怕这仅仅只是一场浮生一世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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