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门弃女
第七章 针刺芙蓉,清修礼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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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用的是泗阳菜。【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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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阳菜口味重,偏辣,芙香知道是花扶柳喜欢的。可是跟着花扶柳这么多年,这泗阳菜芙香就是怎么都爱吃不起来。她口味偏甜,每每陪着花扶柳吃泗阳菜的时候,她都会猛喝水,结果就是喝水喝饱的。

“芙香姑娘不喜这泗阳菜?”酒过三巡,苏伯年看芙香动筷子的次数几乎不多,笑眯眯的问道。

“这丫头跟着我,怎么都学不会吃辣的,不用管她,她饿不着的。”芙香还未出声,花扶柳就出口替她挡了下来。

“呦,这倒是老夫的不是了,先前忘了问姑娘的喜好。”苏伯年客气道。

“大人这样说可是要折煞小女子了。”芙香连忙起身,端起桌上的白瓷酒杯说道,“芙香虽不擅辣味,但这酒,自问倒是还能喝上几杯的,芙香敬大人,祝大人福乐安康。”

“这丫头比你能喝啊。”苏伯年举杯回敬,仰头喝尽杯中清酒后对花扶柳说道,“我瞧着我这坛玉春芳有一半是进了她的肚子咯。”

“那丫头嘴刁,识货着呢。”花扶柳指指桌上那坛酒,“不用你告诉,她一尝就尝出是玉春芳。平日里我都看着她,容不得她胡乱吃酒,今儿个是借着你的面子张开了嘴一个劲儿的往自个儿肚子里灌呢。”

膳厅顶坠雕花琉璃烛灯,暖暖的火光透过三色琉璃洒下来铺在众人身上,光影绰绰,灿若星河。这份美,阻隔了外面的清冷与黑暗,令人心生愉悦。

苏伯年和花扶柳仿佛是在叙旧,两人有说有笑相聊甚欢,席间苏伯年还时不时的会拉着芙香对饮清酒,几番下来芙香还稳的住,苏伯年的脸倒是有些微微泛红了。

菜虽不对口,可正如花扶柳说的,这玉春芳倒是合极了自己的胃口。这酒是用春季的麦芽酿制的,甘甜凛冽,馥郁芳香,入口绵而细,喝多了也不上头,芙香心叹:果真是好酒!

可在这暖意洋洋的膳厅,沉默寡言的白聿熙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芙香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他,他菜也吃的不多,酒更是只在开席的时候喝了一小杯。偶尔苏伯年同他说几句话,他便恭敬的回了,至此再无多言。

虽然白聿熙的脸上一直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可芙香觉得恰恰是那笑容,才隔离了他对旁人的亲近。浮光灯火略过他的脸颊,将白聿熙清冷的俊容映衬的更加寂寥淡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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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悠然不问”回来已经过了亥时三刻,可花扶柳仍是将芙香留了下来。

“知道今日我为何带你去见苏伯年么?”花扶柳用热帕子捂了脸,擦拭了双手,然后捧着春痕递上的醒酒茶小小的喝了一口。

“芙儿愚昧,望姑姑赐教。”见春痕同样也给她递了茶,芙香略略摇了摇头,挺直了腰身仔细的坐在花扶柳对面。

“春痕,你先去歇着吧。”花扶柳揉了揉隐隐作疼的两侧颞骨,先屏退了春痕方才又说道,“苏伯年,正是十五年前退下来的一品太傅。”

“在野太傅?”芙香一惊,暗暗感叹苏伯年的来头竟然如此之大。

她到底年轻,只听过曾经轰动皇都晁新一品太傅的一些细微末节的小事。据说他权倾一时却居官公正,据说他才学富五车通晓古今,据说他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不过这些都是街头巷尾的传闻罢了。他已在野隐居十五年之久,芙香只闻其轶事,不知其名讳也是情理之中。

“是,在野太傅。”花扶柳点点头,“你可知我为何要引荐你于他认识?”

“姑姑是想……”芙香心中隐隐浮起一阵担忧。

“这个月二十便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了,往后,你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便全凭苏太傅做主吧。”花扶柳语气中有一丝微微的不舍,可她的目光却是坚定无比,确之凿凿!

“姑姑!”芙香站了起来,仓促又匆忙的问道,“可是芙儿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姑姑生气了?芙儿改,芙儿一定改的!”

她就知道,自从她跟了花扶柳以后,除了学艺拜见师傅,她就从未见过旁的生人。而今日花扶柳竟主动带她出去,引荐的还是这样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你可知,我十年前本有一个女儿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芙儿。”花扶柳没有回答芙香的话,反而愣愣的瞧着案台上那对银盘双喜红烛发呆。

烛火摇曳,偶尔发出烛油点爆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闺房中显得尤为刺耳。

“她若成人,如今便虚长你几岁,你要喊她一声长姐的。”花扶柳露在面纱外面的那双眼中突然戾光乍现,狠的仿佛能穿透面前的梨花木四方桌。“只可惜,芙儿,你永远都不会有这个长姐了。”

花扶柳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慑人心扉。她到底已年过四十,虽然风韵尚存,可岁月不惜,花扶柳的眼角已经悄悄爬上了皱纹,肌肤也没有往日那般细腻如凝脂了。

“姑姑……”恍然听闻,芙香心头有千言万绪,可安慰宽心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她的名字,竟秉承了花扶柳夭折的女儿的字,原来花扶柳看似无情,却动情以心,是真真切切的待她好!

“芙儿,你记住,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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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芙香赤足散发,静静的坐在床沿,她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花扶柳和她说的这句话。可每念一次,白聿熙那双清冷深幽的眼眸就在眼前闪现一次。

她想,她是着了白聿熙的魔怔了。不然怎么会只见了一次,就念念不忘!

“姑娘还不歇息?已经过了子时了!”睡在抱夏的言歌隐约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响,好奇的起身瞧了瞧,竟然看到月色下,芙香赤足端坐,粉雕玉琢的脸庞被窗外洒进的银辉衬的竟有一种美而近妖的感觉。

“言歌,你来,陪我说说话,我睡不着。”见言歌醒了,芙香便掌起了等灯,引她过来床边。

“姑娘可是白日里那一跤摔的,现在疼了起来?”言歌光想着白日里那慌乱惊心的场面,紧张的拉着芙香左瞧右看的一脸不放心。

“不是。”芙香摇了摇头,任由言歌替自己披上了薄袄,叹了口气道,“姑姑,要去清安寺了。”

她与言歌,名为主仆,却更似姐妹。有些话,她因为谨慎连花扶柳都会藏着掖着,可对言歌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芙香明白,这份患难真情荣辱与共,自己珍惜,言歌更是感激。

“已经过了初十了呀,夫人怎么又要去?”言歌不明所以,傻傻的算起了日子。

“姑姑说,此番前去,便是永不出寺,常伴青灯古佛了。”

言歌到了嘴边的疑问戛然而止,数十年的相伴,她自然知道芙香跟在花扶柳身边的原因,一听这话,她也不知要从何问起了。

“想不明白了吧?”芙香看着言歌一副欲言又止匪夷所思的表情苦笑道,“呵,我也想不明白。姑姑已与我相伴十三年,若没有姑姑,就没有我。今日姑姑一说,眼看就是心意已决,我怎么劝,姑姑就只是摇头,除了那句话以外,便是半句都没有再多说了。”

“什么话?”言歌好奇的问道。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奴婢不明白。”言歌皱眉,“夫人是让姑娘别动情?”

“看字面上的意思,自然是这样,可姑姑心思缜密,更何况我打小就跟着她,已经不知听了她多少关于‘别动情’的言教说辞了,何必再巴巴的和我咬文嚼字?”芙香拢了拢披着的薄袄,垂首靠在言歌的肩膀又道,“姑姑若走了,我舍不得。”

“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冷冷的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比谁都惦记牵挂着姑娘。”自从言歌进府做了芙香的贴身丫鬟,花扶柳对她也是很好的。如今这突来的变故,她也同芙香一样,接受不了,也舍不得。

烛火萦绕,熏香满室。窗外虫鸣轻微,阵阵而来,忽高忽低仿佛和声鸣奏,在寂静的午夜听来倒也别有一番心境。

芙香本是毫无睡意,怎知和言歌聊了聊着,倦意就袭上了头,浅浅的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她却睡的极不安稳,频频发梦,诡异却清晰。

梦境中,姑姑双手死死的绞着她的衣襟,狠狠的将她拽至清安寺前怒目责问,“若不是你,我的芙儿怎么会死?我的芙儿因你而死,我也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身后,是俊容冷面的白聿熙,他俯身看她,仿佛在看一只遭人遗弃的小犬一般,“你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何必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儿惹人嘲笑?”

可正当她想开口辩解的时候,脚下一重,她满目所及的都变成了一片殷红。刺鼻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芙香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足被一双枯槁所纠缠。而望着她的,是宛碧罗那双带血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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