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以双倍药价赔偿作为条件,让魏氏家族出具谅解书。
魏氏家族唯一的神级武王前途俱毁,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可贾充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派遣军队包围魏氏祖地并下达最后的通牒:放弃挣扎,依旧可以保全魏氏;继续搅闹,就得直面晋国四大家族的联合打压。
魏无忌已经伤了根基,不敢拖着整个魏氏家族一起万劫不复。故而他说道:“家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不如见好就收!”
家主魏昌怒道:“咱们有道理,官司打到晋王宫咱也不怕,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
魏无忌叹道:“即便是咱们胜利了,又能怎么样呢?”
魏无忌坚信,晋王宫一定会在明面上给予他公道。可是这件事情总有尘埃落定的那天,根深蒂固的四大家族也不至于伤筋动骨。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等到世人将这件事情遗忘,人家完全可以找个正当的理由进行报复。然而那些凭借着这场药闹风波赚足了利益的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过气的家族去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魏昌争辩说:“晋国著名讼师王朗愿意替魏氏家族主持公道,还表示可以无偿辩护。机会难得,咱们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错过。”
魏无忌苦笑道:“有王朗帮助,晋王宫一定会判定咱们胜诉。可是胜诉并不意味着四大家族可以遵照执行,人家只需要随便拖一拖,就可以耗上三年。王大讼师可是大忙人,他为了提升名气,偶尔的无偿援助倒也无可厚非。可这弄成了持久战,再让人家无偿服务那就是强人所难了。就算王大讼师不计较,魏氏家族贪小便宜的名声也得传扬出去,到时候得不偿失。再有就是这次药闹风波的热度不会持续太久,甚至不到一个月就被其他事件掩盖。届时赚足名声的王大讼师抽身而退,咱们就得独自面对四大家族的围追堵截。”
魏无忌真的不敢相信,王大讼师可以为了这次药闹事件无偿服务到事情圆满解决,而四大家族却有能力在败诉之后继续折腾。一年半载倒还好,三年五载可就要命了。关键是时间拖长了,那就是逼迫其他合作家族公开站队,究竟是抱四大家族的大腿,还是顶着万劫不复的压力跟魏氏家族做朋友?
魏昌也不傻,他很容易就可以判断出事件的走向。即便是魏无忌的事情关系到各潜力家族的命运,也不可能长期吸引世人的关注。待到众人不再跟进,摆脱舆论漩涡的四大家族只需要几句流言蜚语,便足以让魏氏家族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就算有人想要把药闹联系到一起,估计也不会有人支持。
魏昌问道:“你平白无故的受了这样的委屈,难道就不想讨还一个公道吗?”
魏无忌叹道:“讨还公道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首先是时间成本,随随便便拖个三年五载,魏氏家族也就废了;其次便是资源消耗,四大家族的强大早已深入人心,魏氏家族不自量力的正面硬刚,会损失无数的合作伙伴和人脉。即便是有人同情咱们的遭遇,也不至于倾家荡产陪咱们打一场看不见希望的官司。最关键是胜利之后,能不能拿到切实的好处还得两说,可是却会往死里得罪四大家族。药闹风波终有平息的那天,我们却没有办法在该事件的热度消退之前消灭四大家族。故而继续为讨还公道而付出大量的资源,倒不如息事宁人。”
魏无忌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或许有人可以凭借着药闹事件从四大家族身上撕下一块肉。可是不能给予四大家族致命一击,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魏氏家族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
魏昌叹道:“你是家族中最优秀的头狼,不应该失去狼性。”
魏无忌却反驳说:“我的确是家族中最有资格带领大家撕咬猎物的头狼,不应该让生活磨平棱角。可是魏氏家族中有资格成为狼,并且拥有狼的实力之辈屈指可数,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狼以及毫无自保之力的小绵羊,这其中就有我的亲人。为了所谓的公道,就拖着一群小绵羊去硬刚四大家族那样的猛虎,纯粹是送羊入虎口。咱们凭什么赢?”
魏昌问道:“若无孤注一掷之决心,寒门崛起意义何在?”
魏无忌苦笑道:“寒门子弟不择手段的追求进步,并不是打算用寒门取代世家,而是努力的适应世家的氛围,成为世家队伍的一员,若是有机会掌握部分话语权并参与制定规则,那就必须要毫不留情的斩断与寒门之间的联系,以示为世家利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决心。”
魏昌问道:“若是做不到,结果会如何?”
魏无忌说道:“其实从寒门子弟崛起的某个瞬间,就已经被整个阶层摆到了对立面。就拿这次的药闹风波来说,就是四大家族的一次收割。魏氏家族很不幸运的站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接受和解,便是配合收割,不说有多少好处,至少可以降低损失。在寒门阶层普遍遭遇收割的时候,及时止损就是赚。正面硬刚就是不配合收割,逃过一劫的寒门阶层即便是感激涕零,也不会倾家荡产帮咱们。计划受挫的四大家族损失惨重,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弄死咱们。届时魏氏家族既退不回寒门阶层,也被世家阶层拒绝,处境尴尬,命运多舛。”
魏昌沉默了,诚如魏无忌所说,四大家族的韭菜收割行动已经展开,魏氏家族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宣传道具。即便是愿意为寒门阶层拋头颅洒热血,也难挡大势。关键是寒门阶层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庇护,却不愿付出太多。他们会对魏氏家族感恩戴德,却不会倾家荡产相助,这便是矛盾的根源,也是替众人抱薪者,必定冻死于街头的核心痼疾。
在魏无忌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魏昌放弃了挣扎,接受了贾充的和解方案,拿了双倍赔偿之后便撤诉了。
贾充信守承诺,命令大军从魏氏家族的祖地撤走,这也算是投桃报李的行为。
魏无忌见人都撤走之后,立即以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作为分家的理由,从而要求带领部分精英离开上河,到西口城投靠赵王刘正。
魏昌问道:“为什么?”
魏无忌回答说:“只有这样,无论哪方取胜,都不会影响魏氏家族的传承!”
魏昌问道:“为什么留守的是我?”
魏无忌苦笑道:“你是家主,身上已经有了晋国的烙印,若是改弦易辙,就会给天下人造成一种有奶便是娘的误会。而我并没有入仕晋王宫,也没有加入四大家族联合打造的小团体。如今受了这等委屈,离家出走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若是将来晋国胜利,我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反面教材。若是赵国胜利,我便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的励志故事。不管谁胜谁负,魏氏家族的传承都会有根本保障。”
魏昌仔细一想,认可了魏无忌的分家理念。他将族中雪藏的青年才俊召唤出来,交给魏无忌带走。
魏氏家族青年才俊离开上河城一路向东,沿途关卡把通关消息上报给了贾充。
此刻的魏无忌可是刺猬,一碰准会炸刺。贾充为了韭菜收割计划不敢节外生枝,于是就命令沿途守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路绿灯式的放行。
魏无忌一行人进入西口城之后,由于没有晋身之阶,只能蹉跎岁月。
过了一个月,魏无忌实在是受不了坐吃山空的日子,干脆赌一把,到赵王行宫喊话求见。
刘正对于魏无忌一行人密切关注了多时,并没有拿捏,而是让陈志到宫门之外宣读谕旨。
陈志带着谕旨走到魏无忌面前,发现对方居然是神级武王,于是就彬彬有礼的说道:“赵王谕旨:阁下叩宫觐见,以何为凭?”
魏无忌整肃衣衫,铿锵有力的说道:“劣币驱逐良币!”
陈志听了之后颇受震动,立即说道:“赵王谕旨:宣神级武王魏无忌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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