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陈到大婚
汉室乱象已显,野有遗贤。
特别是武者,被埋没于乡野之间的人,数不胜数。
刘正的想法是,京师人才济济,找一个漏网之鱼,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就拖着郭嘉,闲逛南市。
天子脚下,也有流民。
据说是,黄巾军骚乱之后,背井离乡的,有钱人。
一年的蹉跎岁月,人活着,钱没了。
河东杨县,有一少年,姓徐名晃字公明。
携母逃难,南市栖身。
本来家资巨富,一年坐吃山空。
更有老母病重,寻医问药,花费巨大。
徐家财富,一病耗光。
徐晃至孝,宁可讨饭,侍候母亲,也不敢弃母,出外劳作。
徐晃母子的生计,日益艰难。
后来徐晃,想出了一个主意,花了十枚铜钱,找士子题字一副:
代人受杖,一贯十杖;先钱后杖,童叟无欺。
怕人不明白,又用白话文写一遍:
代替有钱的罪犯挨板子,一贯钱十板,按量计价,先交钱,再受刑。
徐晃不由自主的,感激起曹操来。
若不是当年“五色棍”,刑责不避权贵,杖下一视同仁。
后继者保留了,五色棍的传统,为了公平起见,特许罪犯花钱买人受杖。
既不违反法令,又给权贵一个台阶下。
毕竟当众受刑,丢的不是人,是面子。
也不知道是谁,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总之,代人受过,成了灰色产业,还形成了,一条利益链。
徐晃为了救母,一个月前,代人生受百杖。
事主见徐晃硬气,赢得了面子,加赏十贯。
二十贯钱财,母子俩省吃俭用,倒也熬过来了。
如今又到了,代人受过的好日子,伤势初癒的徐晃,扶着母亲,来到南市官坊。
靠着墙沿,拉开横幅,招揽生意。
有事主罪责两百杖,说是拐卖良家妇女,被她丈夫堵在南市,告了官。
判罚:两百杖,活则免罪,死了就丢乱葬岗。
这是最重的天罚,取其听天由命之意。
监刑官,给了事主一刻钟,若是找不到,代受刑杖的人。就得事主,亲自领受刑杖。
两百杖,也叫做必死杖。
这是判官恨事主,丧尽天良。
这才加重了处罚。
然而上天,有好生之德,该给的一线生机,还是要给的。
这才有了,一刻钟的缓刑期。
事主重赏五十贯,买人代刑。
两百杖,九死无生,谁都不敢接。
徐晃初来乍到,见母亲病重,又有事主重赏,就有些心动了。
然而听完事由之后,徐晃犹豫了。
买卖妇女,天理难容。
若是代其受过,那也禽兽不如。
事主见徐晃心动,便加价一百五十贯,以两百贯买命。
刘正和郭嘉,来到南市的时候,正碰上徐晃与事主,达成协议。
写下了杨县徐晃,随后咬破手指,就要按下。
刘正大喝一声:“等一下!”
监刑官上前见礼,问候说:“大人,请吩咐!”
郭嘉问:“河东徐晃字公明,杨县人。你可知道,是替什么人受罚吗?”
徐晃拱手说:“大人,我知道!”
郭嘉又问:“代人受刑。虽然没有律条约束,但是却自有行规。十不接,你知道吗?”
徐晃回答说:“小人背过几次。”
郭嘉说:“凡是拐卖妇女者,不接!这一条你也背过了吗?”
徐晃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知道。
郭嘉怒了,居然明知故犯。
徐晃反驳——老母病重,为孝忘规,以命相抵,又有何不可呢?
刘正说:“拐卖妇女,天理难容!协议未成,不准代刑。”
刘正又问监刑官:“一刻钟的时限,到了吗?”
监刑官回答说:“大人,时限刚过。”
刘正便让监刑官,立即执法。
就这样,拐卖妇女者的,一线生机,愣是让,刘正和郭嘉,给断绝了。
就这样,当众拿了事主,重打两百刑杖。
杖过八十,人无生息。
继续打下去,完刑两百杖。
拐卖妇女者,成了一堆肉泥。
麻席一卷,弃尸乱葬岗。
刘正见徐晃,为了活命,居然同意,代十恶不赦之人受刑。
心中不喜,就不想理会。
郭嘉问刘正:“侯爷,徐晃勇武,你也看不上吗?”
刘正说:“徐晃勇力,不输叔至。然而他为了活命,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要来何用呀?”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妇人,开口说话了。
徐家门第,亦知忠义,识善恶是非。
奈何老妇有恙,拖累我儿。
这才失了道义,弃了坚守。
侯爷若是,坚持怪罪,老妇愿意,一力承担。
还望侯爷,给我儿徐晃,一个机会。
以免他,流落街头,沦为贼寇。
老妇说完,就要下跪磕头。
刘正忙扶起她说:“老夫人言重了。”
刘正继续,讲自己的道理,人生在世,贵在坚守本心。
怎么能够,为了活命,就忘记了,做人的道理呢?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
这才是做人的根本。
三军可以易帅,匹夫不可夺志。
郭嘉谏言说:“侯爷,徐晃事母至孝,倒也不是,无可救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怎么样呀?”
刘正想了想,于是就说:“徐晃,你得感谢自己,有一个好母亲。又有奉孝替你求情。本侯给你三个月时间!”
刘正说完,扔出一卷纪效新纲给徐晃,扶着徐母走了,不再理会身后的两个人。
徐晃见刘正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把纪效新纲收入怀中。
郭嘉说:“徐壮士,我姓郭名嘉字奉孝。是酒侯府,兼孝义中郎将府的,护军司马。侯爷一向嫉恶如仇,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呀?”
徐晃说:“郭司马客气了,唤我公明就行。是我有错在先,怎么敢怪罪侯爷。是侯爷当头棒喝,让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
郭嘉觉得,刘正的表现,有些奇怪。
徐晃是人才,难道不能,迁就一下吗?
若是一言不合,与大才失之交臂,那就后悔莫及了。
怎么就不能对徐晃,多一些尊严呢?
刘正直接把徐母,送到了医院,由董奉诊治配药。
又收拾出,一处专门的院子,再派专人照料徐母。
至于徐晃,直接被郭嘉,丢给了陈到,弄了一个,剑兵团的编制,列入训练计划。
郭嘉找到了刘正,对他说:“侯爷,你是不是对徐晃,要求太高了一些呢?”
刘正说:“徐晃是可造之材,然而他太年轻了,容易长歪。若是不能改变,有奶便是娘的习惯,将来的成就,极其有限。”
刘正再一次使出了,响鼓敲重锤的绝招。
郭嘉这才明白了,徐晃在南市的举动,确实犯了,做人的大忌。
无论如何,心中的底线不能丢,否则就不配做人。
安顿好徐晃母子之后,酒侯府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之中。
陈到恢复之后,带着徐晃,加强了,对剑兵团的训练。
蔡琰一改常态,经常与陈到出双入对。
农历七月初七,大吉,宜嫁娶。
蔡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酒侯府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经过三媒六聘之后,陈到和蔡琰,终于迎来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陈到白马红服,夸游洛阳城,到了蔡府,接了新娘子以后,绕道返回酒侯府。
数里队伍,礼仪甚重。
吉时已至,汉帝命人送来贺仪:“天作之合”四个字,高悬喜堂。
卢植夫妇,以男方家长的名义,高堂就坐。
司仪宣号,三呼三拜。
礼成,送入洞房。
大将军府,差人送来贺礼。
远在冀州的,车骑将军皇甫嵩,也送来了礼物和贺信。
屯驻郦县的,前将军朱隽,派人送来了,一对玉璧。
中官十常侍,派左丰为代表,送来贺仪。
卢门七郎,不仅有厚礼相赠,人也亲临了现场。
刘正也不例外。
西园八校尉的其余四人,蹇硕孙策,刘表傅燮,都有礼物送到。
孙策更是带着周瑜,亲临酒侯府道贺。
含香作为伴娘,全程参与了整个婚礼。
剑兵团五大营长,包括新加入的徐晃,都到了婚礼现场。
兴汉商会,在洛阳城中的,各位负责人,也送了礼,在英雄酒肆,由专人接待。
世家商会,也派人送上了礼物。
南山城各部,虽然人没有到,但是心意及时到了。
刘正专门负责,陪同卢门七郎,至于郭嘉,专门招待左丰。
还有一些,有份量的宾客,都由卢植出面接待。
徐晃作为陈到的,左膀右臂。
这挡酒的任务,由他一力承担了。
大宴持续了,两个时辰,陈到终于找到了机会,溜回去享受,洞房花烛夜了。
郭嘉想要,听墙根儿,被守护在外面的徐晃,从角落里揪了出来。
大多数人都散了,只有袁绍和曹操,留了下来。
袁绍问:“七郎,怎么你的酒侯府,反倒成了,龙潭虎穴了呢?”
刘正借着酒劲说:“二师兄,你可别害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袁绍说:“七郎,河东卫家家主,卫伯儒,差人来说,愿意息事宁人,不再追究。”
曹操也说:“陈留卫家家主,卫兹,也有曹府人情,要我代为说项。卫仲道的事情,河东卫家,不再追究,七郎大可放心。”
刘正冷冷的一笑:“呵呵,不再追究。酒侯府上下,是不是还得,三跪九叩,感激河东卫家的,大度哪?”
刘正很是愤怒,真是岂有此理呢?
郭嘉送走了左丰,回转小院的时候,恰好听见了,曹操和袁绍的话,也听见了刘正的,悲愤之言。
于是就问:“两位大人,河东卫家,闹市截杀汉帝亲军,十二名勇士,当场罹难。如今卫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让酒侯府认命,真以为河东卫家,可以只手遮天吗?”
袁绍说:“七郎,冤家宜解不宜结。卫仲道已经废了,再纠缠下去。只怕会,对酒侯府,不利呀!”
曹操也说:“豪强世家,根深蒂固。七郎何不见好就收,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正酒意全消,冷笑着说:“好一个冤家宜解不宜结呀?好一个见好就收呢?”
刘正接着说:
两位师兄,死的那十二个人,可是从讨伐黄巾军的,修罗场中,浴血拼杀出来的。
他们没有,被黄巾军逆贼杀死,反而死在了,河东卫家的手中。
他们拼出了,一个太平盛世,却被躲在安全区内的人,给算计死了。
他们拼死保护的百姓,却成了杀害他们的凶手。
不给他们讨回公道,酒侯府上下,何以面对世人呢?
袁绍说:“七郎,河东卫家,也死了三百人,连嫡系公子卫仲道,都成了废人,这还不够吗?”
刘正不想纠缠不清,直接了当的问:“两位师兄,酒侯府决定——对河东卫家动手,你们打算,如何选择呢?”
袁绍说:“七郎,袁家不能放弃卫家。任县侯府,两不相帮。”
曹操也说:“七郎,昔阳亭侯府,也不能参与。”
刘正意兴阑珊的说:“好了,我知道了!奉孝,替我送送,两位师兄。我不胜酒力,就先行告退了!”
随后他转身就离开了,不想再听什么,放过卫家的说辞。
郭嘉,送走了曹操和袁绍之后,就来到了刘正的身边。
郭嘉问:“侯爷,咱们应该怎么做呀?”
刘正说:“奉孝,让情报部放出消息——河东卫氏,家资巨富;十亿贯钱,用来铺路;百万蜀锦,东山绕树;四海龙王,不敢生妒。”
郭嘉点了点头,自古财帛动人心。
这消息一传出去,汉帝应该,有所行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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