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仙说着,眼红红地看向了剑娥,自嘲的笑道,“枉我自以为宅心仁厚,待你不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想我的。”
“家中丫鬟仆妇成群,你这一双手,都没有沾过凉水,没有拿过针线,有自己的屋子,冬天有炭火,夏天有冰盆,过得不比一般的小姐差。”
“我父亲一开始官不大,帮不上你什么,后来他升迁了。我鲜少求父亲,唯独一件求他的事情,便是要他给你阿爹翻案。因为你日日在我耳边说,你阿爹是冤枉的。”
“是陛下命京兆府府尹核查的,你阿爹的的确确是贪赃枉法,并且亲手杀死了手下的军士。他死得一点都不冤枉,池仵作的父亲,也没有验错尸,查错案子。”
薛灵仙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怕你知晓了真相受不了,便一直没有告诉你。想着这样,你还能够心怀希望,毕竟那个人是你的父亲。”
“我想,在你的心中,你父亲一定比谁都好,是一个完美的大英雄。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
剑娥听着,慌乱地摇起头来,“不可能的,你撒谎,你骗人!你很喜欢池仵作,一定是你为了帮助他,故意骗我的!一定是的!”
“我阿爹是清白的,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薛灵仙认真的看着剑娥,摇了摇头,“我没有撒谎,便是让楚王殿下,重新查一次,结果也是一样的,那个案子,认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
正在这个时候,池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她朝着那头一看,只见曹推官领着京兆府的一群衙役,急吼吼的跑了进来。
曹推官一见池时,嘿嘿一笑,“怎么着,池仵作,殿下,案子可是查完了?我的兄弟们都已经习惯了,这回都学机灵了,直接便戴着镣铐来抓犯人了!”
自打池时来了之后,曹推官觉得自己已经提前步入了养老生活,躺着拿政绩了。
虽然隔三差五就有人死,显得京城跟那土匪子窝一样乱,但破案快啊!除了把几个写卷宗的文书,累得送去了医馆,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他说着,又看向了那剑娥,“这位姑娘就是凶手对吧!刚在门口听了最后一嘴,倘若府尹大人重新翻过旧案,那咱们京兆府里,是一定会记录在册的。”
“你跟我们走一遭,去查查看就知晓了。”
曹推官做了多少年的推官了,心中门清得很,他大手一挥,叫人将那剑娥锁了,又道,“你也别说什么不信不信,都是糊弄你的。那个个没凭没据的,就跟你似地嚷嚷……”
“那楚王府的清白印,还不给磨秃噜了。”
挤到店里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虽然这里差一点儿发生了命案,但是到底没有出现什么血腥的事情。伍仁被分尸的事情,他们也都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看到血腥的场面。
是以先前的混乱过后,太白楼里大多数的人,都只是看热闹而已。
曹推官倒是没有接着笑,他大手一挥,“统统带走,险些被杀的那个,你也得同我去京兆府里头说清楚了。殿下,还有池仵作,这一身灰的,赶紧回去清洗清洗吧。”
“这案子的后续,就交给我们京兆府了。”
池时点了点头,又看了站在一群衙役里的陆景一眼,对着他也点了点头。
“阿时,这里离楚王府近,你若是家去了,你阿娘要担心,不若先去我那儿吧。”
池时听着耳边的声音,收回了视线,皱了皱眉头,“你着凉了么?怎么说话还带鼻音?”
周羡清了清嗓子,这哪里是鼻音,这是他无师自通的撒娇之术!
这简直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周羡想着,胡乱的点了点头,“可能是有些着凉了。”
池时哦了一声,伸出手来,探了一下周羡的脑门,“没有发热,还好。”
周羡脸一红,清咳了几声,一把抓住了池时的手腕,“走了。”
那一家四口瞧着二人背影,也不敢上前来,只对着池时同周羡鞠了一躬。
池时没有回头,却是伸出手来,在空中挥了挥,然后同周羡一道儿,上了楚王府的马车。
她一上车,眼泪便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周羡刚刚坐定,扭头一看,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被爱哭鬼韩王附体了么?”
他说着,慌乱的在马车里找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池时。
池时接过擦了擦,然后又不停的打起了喷嚏来……
她赶忙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颗药,然后又不停的打起喷嚏来。
“你不是之前已经吃过药了吗?”
池时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因为舌头有些发麻,她说话变得奶声奶气的,像个小孩子一般,“我师兄要是有那等神药,还能四处流浪吗?”
“他早做出毒药,把那些仇家全都毒死了!阿嚏!阿嚏!阿嚏!”
“那药只能管一阵子,过后该难受,还是难受!阿嚏!还好案子已经查完了!”
周羡听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他拿起帕子,倒了水,小心翼翼的給池时擦掉脸上的白色粉末,“你这个人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似的,人前逞英雄,人后做狗熊!”
池时又打了一个喷嚏,恶狠狠的盯着周羡看。
只是她如今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的,实在是没有平日里池九爷的威风,倒是叫周羡瞧着,心都萌化了。
“马车太慢,我带着你近路!”周羡说着,不等池时回答,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轻一跃,飞出了马车,上了屋顶。
他一提气,运起轻功朝着楚王府飞奔而去。
被风这么一吹,池时感觉好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无语地说道,“我是打喷嚏,不是腿断了,还需要你抱?”
周羡脚下生风,“我怕你飞着飞着,一个喷嚏掉下去,把腿摔折了那还不是要我抱?”
……
正驾着马车的常康揉了揉眼睛,“咋觉得有些不对劲呢?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马车里飞出去了!好家伙,飞快得跟窜天猴似的!”
他说着,往后一仰,“殿下,今日那个女人,是怎么把一楼大堂里弄得全都是白粉末的啊!”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常康撩起马车帘子一看,惊呼出声,“大白天见鬼了!我拖着拖着,殿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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