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张佑实突然加强了对军营外围的防守,却没有说明原因。【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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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涉在营帐外守了几个时辰,抬头看了看沉沉西坠的夕阳,心中估算着,再过不久便要换班了。
他再次进入营帐,夏浅微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着他。
西门涉默不作声地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夏浅微只觉手心一凉,似乎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西门涉踱至她的正面,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马上就要换班了,你最好在这里安分一点,知道么?”
夏浅微撇了撇嘴,没说话。
于是西门涉便掀帘出去了,帐外又传来士兵对他的调侃,西门涉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夏浅微双手被缚在身后,有些费力地摸了摸被塞入手心的东西,其中一个东西冰凉、单薄,却很锋利——原来是一枚刀片;另一个东西却很柔软,摸上去像是揉成一团的纸。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捏着刀片,将手背上的绳索割断,然后打开那张纸条细看。
“小微,明早趁鐾霁士兵操练的时候逃跑,我还有事,不必等我。营帐后有一条崎岖的山道,道口会有人接应你,那些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你可以相信他们。”
夏浅微皱起眉,不明白西门涉为什么不跟她一起逃走。
帐外脚步声渐重,似乎到了换班的时间。夏浅微忙收起纸条,重新坐回原来的姿势,将绳子缠绕在手腕上,如果不仔细看,便跟被绑的模样差不多。
接班的士兵掀开帐帘看了她一眼,见她安安分分地坐着,便没有进来细看。也许是张佑实下了严令,也许是有了前车之鉴,这些士兵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不敢随便靠近她。
夏浅微估摸着距离西门涉安排的逃跑时间,还有几个时辰,这段时间她需要好好休息,恢复充沛的体力。
于是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体得到最大的放松。但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转到西门涉的那张纸条上去了,他的那句“我还有事,不必等我”始终让她不能释怀,究竟有什么事,需要他独自一人留在敌人的军营中?
凌晨时分,纪律严明的鐾霁将士在太阳还未升起时,便开始了新一天的操练。
三日之约就在明天,张佑实心里又兴奋又紧张,操练起兵阵更加不遗余力。
西门涉偷偷从那个负伤士兵的营帐中出来,才一掀帘,便被几把刀戟同时架住了脖子。
阿堃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张将军说,颂王必定会故伎重演,再次混入军营,看来料得果然不错。”
西门涉笑了起来:“张将军真是神算。”
阿堃瞄了一眼营帐:“你进去做什么?你杀了那个士兵?”
西门涉耸了耸肩,阿堃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士兵走进去查看,过了片刻之后出来禀报:“吴洋正睡着,没什么异常。”
西门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他叫吴洋。”
阿堃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西门涉,西门涉只是一脸无辜的笑。
“你既然不是为了取他性命,那你进去做什么?”
“听说他被拙荆所伤,我去探望一下,有何不可?”
“就这样?”
“不然还要哪样?”
阿堃眯了眯眼:“而且我看你,似乎对于自己暴露的事一点也不在乎。”
“张将军如此处心积虑引我现身,我若是不遂了他的愿,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厚望?”
阿堃脸色黑了几分,很有一种猫捉老鼠反被老鼠戏的憋屈感。
此时,一名士兵慌慌张张跑过来道:“堃哥,不好了,那个女人逃跑了!”
阿堃皱眉:“她怎么跑的?”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割断了绳索,趁我们不注意,割开营帐后方脱身,估计是往后山道的方向跑了。
阿堃回头瞪着西门涉,咬牙切齿地道:“颂王拿自己来换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西门涉依然云淡风轻地耸了耸肩:“张将军原本目标便是我,拿我换拙荆,不是正中他下怀?”
阿堃原本想自己去追夏浅微,但听他如此一说,觉得还是看牢西门涉比较重要,于是指派了一队士兵前去追捕,自己则押着西门涉去见张佑实。
张佑实站在阅兵台上检视兵阵,对于被押到一旁的西门涉视而不见。操练场上擂鼓阵阵,张佑实挥动着手中的号令旗,神色肃穆却又胸有成竹。
西门涉站在一旁,神色淡然地望着那些兵阵,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半个时辰之后,第一轮操练完毕。
张佑实将号令旗交给身旁的一名副将,然后从台上跃下,神采奕奕地走到西门涉面前:“颂王,好久不见。”
“嗯,不久,也就一年而已。”西门涉很好脾气地笑笑。
“刚才颂王看了我的兵阵演练,感觉如何?”
“很威武,很雄壮。”
张佑实看了他一眼:“颂王对于敌人的兵阵倒是不吝赞美。只是不知这兵阵对付颂王的兵阵如何?”
西门涉笑了笑:“没有真实对战过,还不好说。”
张佑实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颂王也同意一较高下了。”
西门涉露出为难之色,沉吟道:“但是……”
“怎么?”
“张将军可知道,我已被免去封号、上缴兵权之事?”
张佑实沉默了片刻,道:“略有耳闻。”
“所以张将军大可直呼我姓名,不需再称‘颂王’了。”
“在张某心目中,颂王便是颂王。”张佑实虽然直爽,却也执拗。
西门涉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与他计较:“我现在是庶民之身,无权指挥军队,如若张将军强迫我上战场,只怕等待我的便是杀头之罪了,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张佑实皱起眉头:“你们衡黎的皇帝,不是你嫡亲的哥哥么?”
西门涉淡淡道:“那又如何?”
张佑实似有不信:“亲兄弟也能做得这么绝?”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皇家无兄弟吧。”
张佑实接不上话,他出身低微,若不是得了鐾霁皇帝的赏识和提拔,也不会升至将军之位。皇宫权术对他来说,非常陌生。
西门涉突然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提议。”
“颂王请说。”
“我有一个徒弟,他可以代替我出战。”
“谁?”
“苏匿。”
张佑实露出不屑的神色:“苏匿此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颂王让他代为出战,是瞧不起我么?”
西门涉不予苟同地道:“苏匿能力不错啊,挺有潜力的,我很看好他。”
“总之,你让你的徒弟出战,本将军就不能与他对阵,否则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张将军如果觉得胜之不武,也可以让你的副将代为出战,这样就很公平了。”
张佑实思索了片刻,道:“如果你的徒弟输了,我还是要与你再比一次,至于你出战之后会不会被你们的皇帝处置,这不是我该为你考虑的问题,因为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西门涉淡淡一哂:“恭敬不如从命。”
夏浅微奔入后山,眼看着就要被后头的士兵追上了,突然从山道口杀出**个衡黎的士兵,一个个武艺非凡,很快便将鐾霁的追兵打得落花流水,掉头便跑。
这些人正式苏匿派来接应夏浅微的“暗颂”成员。
夏浅微兴奋地道:“你们都是我夫君的朋友吗?看上去都很厉害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郑双看了她半晌,突然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陆善斌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二哥死了,四弟……不是,四妹又失忆了,连我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心里难过……”
陆善斌叹了口气:“四妹连王爷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我们。你快把眼泪擦了,不要让四妹看出端倪。”
郑双还没来得及把眼泪全部收回去,夏浅微不知何时窜到两人面前,好奇盯着郑双瞧:“你怎么哭啦?”
郑双赶紧擦眼泪。
“我知道了!”夏浅微自作聪明地猜测道:“你是在担心我夫君的安危对不对?我跑出来之前有见过他,他说他还有事,让我先走。其实我心里也挺担心他的,你说他区区一个农夫,能跟敌国的将军斗么?我怕他事没办成,倒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众人被她的“区区一个农夫”雷得里嫩外焦,想象不出他们的王爷究竟能将农夫这个角色扮演得多彻底。
这厢夏浅微还在发表自己的看法,皱着眉头来回踱步道:“不行,他一个人留在狼窝里我不放心,我得想办法回去救他。”
郑双见她又要往回走,忙一把拉住他:“染……不,西门夫人,先生他留在敌营里必定有他自己的打算,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夏浅微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请问您贵姓?”
“呃?我……我免贵姓郑。”
“郑大侠,刚才我看见你轻功很厉害,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救我夫君?”
“这个……”郑双征询般地望向陆善斌。
夏浅微循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这位大侠……”
陆善斌不待她说完,便主动自报家门:“我免贵姓陆。”
“陆大侠,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呢?人多好办事嘛。”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这家伙不仅自己爱折腾,还喜欢拖着别人一起折腾。
陆善斌沉默了片刻,对同伴们招了招手,几个人便凑到一边开始嘀嘀咕咕。
陆善斌道:“我决定陪她一起回去,你们怎么看?”
郑双道:“其实我也不太放心王爷,但是苏将军没交代,我们便擅自行动,算是违抗军令吧?”
陆善斌道:“我们在此做个表决,同意回去救颂王的翻掌心,不同意的翻手背。”
结果大家一致翻掌心。
陆善斌点了点头道:“郑双,你回去给苏将军报个信,把情况说明一下,就算苏将军事后要责罚,我们领罚便是。”
郑双叫道:“为什么是我?既然大家一起行动,我也想去救王爷啊!”
陆善斌学着夏浅微的语气道:“因为你轻功最厉害,快去快回么。”
“……”郑双泪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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