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浅微供出了她弟弟的藏身之处?”
西门深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站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练习书法。【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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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匿躬身道:“是。颂王对夏浅微用了刑,夏浅微支持不住,便招了。”
西门深满意地笑了起来,侧头对一旁的壬圃道:“你看,涉儿这不就问出来了么,早知道如此容易,他何必在尚书房外跪一整夜呢。”
壬圃讪讪赔笑,不敢言语。
西门深问道:“那她弟弟藏在何处?”
苏匿道:“颂王没说。”
“嗯?”西门深笔尖一顿,抬头看了苏匿一眼。
苏匿低着头继续道:“颂王说,除非皇上下诏,承诺绝不伤害夏染之性命,他才会说。”
西门深眯起了眼睛:“他敢威胁朕?他现在何处,让他亲自来见朕!”
苏匿犹豫了一下:“颂王此刻还在天牢中。”
“他还呆在天牢中做什么,让他过来!”
“这……”苏匿为难地抬起头,“这恐怕有些难度。皇上若要见他,也许只能亲自前往了……”
西门深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毛笔甩了出去。
壬圃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西门深冷笑道:“好,朕就亲自走一趟。朕倒要看看,他想跟朕玩什么把戏!”
天牢中。
西门深进入天牢时,看见狱卒们在夏浅微的牢房外跪了一地。
他正疑惑间,狱卒们看见皇上进来,忙大呼:“恭迎皇上!”他们是真的在恭迎,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发自内心的喜悦。
西门深走到夏浅微所在的牢房门口,看见西门涉半跪在地上,抱着不省人事的夏浅微,一手按住她的脉搏,一手拿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吓了一跳,问道:“这……这怎么回事?”
一名狱卒战战兢兢地道:“颂王为了逼夏浅微供出她弟弟的下落,对夏浅微用了……用了**针,夏浅微死活不松口,颂王便连续用了三针……”
西门深暗暗心惊,**针这东西,他也略有耳闻,据说普通囚犯,只要一针下去,便什么都招了。能用上两针的人少之又少,这三针下去,只怕是……
他再度看向西门涉,问道:“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那狱卒道:“夏浅微昏迷之后,脉搏渐弱,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颂王说,夏浅微若死,他也不想独活了,便下去给夏浅微赔罪。他怕自己万一走得慢了,黄泉路上追不上夏浅微,所以……他打算等夏浅微脉搏一停,他便……”
“混账!”西门深勃然大怒,指着西门涉对身边的人道:“你们还不赶快去把他拉出来,竟由得他如此胡闹?!”
一众狱卒不由满面冷汗:“回禀皇上,属下也曾劝阻过颂王,但是……属下不是颂王的对手啊,更何况那刀子就指着颂王心口呢,属下也怕伤了颂王……”
西门深扫了他们一眼,这才发现,有几名狱卒身上负了伤,想是在劝阻的过程中,反而被西门涉所伤。
他原以为西门涉只是做做样子威胁他,如今看来,竟不是在做戏。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道:“涉儿,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西门涉动也不动,声音沙哑地道:“夏浅微若死,臣也不想再独活。只求皇上下诏,赦免夏染之死罪,即便流放为奴,也保他不受欺凌。”
西门涉不再称他为“皇兄”,也不再自称“臣弟”,两人之间再没有兄弟情谊,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君臣之礼。
西门深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幼年的西门涉步履蹒跚地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唤他“哥哥”。
西门涉自小敬畏父皇,母后又早逝,他对谁都不亲,唯独亲近自己的兄长,也只信赖兄长。
第一次穿上戎装的时候,少年西门涉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信誓旦旦地说要“一辈子保护哥哥”。
没想到时至今日,兄弟之情日渐淡薄,西门涉背对着他,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只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铁了心要与她共赴黄泉。
西门深盯着西门涉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却久久不开口说一句话。
所有下人匐了一地,将头磕在地面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苏匿壮着胆子请示道:“皇上,要不要臣去请御医为夏浅微看诊?若夏浅微还有救,也许颂王便不会这样钻牛角尖了。”
西门深便顺着台阶下:“找个经验丰富的御医来。若颂王有个三长两短,朕唯你们是问!”他说完,拂袖而去。
他这一句话,等于是免了夏浅微的死罪,而夏染之的藏身之处,他没有再提,也便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这一让步,对于西门深来说,已属不易。
苏匿等人大松一口气,伏地连声高呼:“谢主隆恩!”
经过御医的极力抢救,夏浅微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脑部受创严重,短期内尚无法恢复意识。
几日之后,夏氏一族上至八十多岁的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小儿,全都被株连获罪,砍头的砍头,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唯独夏浅微和夏染之姐弟,因为颂王作保,才得以幸免。
西门深虽然赦免了姐弟二人的死罪,却下了一纸诏书,将二人贬为庶民,并禁止夏家子孙入仕从军,世世代代只能做平民百姓。
于是西门涉终于放心地将夏浅微的外公和弟弟从净城接了回来。然后他交出兵权,自请为民,带着夏浅微和她的外公、弟弟回到马道村,与他们一起过乡野村夫的生活。
他曾经憧憬着与夏浅微隐居乡野,不问国事,不问战事,安静相守一辈子。现在真正能够隐居乡野了,夏浅微却迟迟没有醒来。
但是西门涉从未放弃,他听从御医的建议,日日陪在夏浅微身边,不厌其烦地与她说话,希望唤起夏浅微的求生**,刺激她重新恢复意识。
如今他不能再叫夏浅微“染之”了,于是便跟着外公甄广屏叫她“小微”。
甄广屏起初对西门涉还心怀芥蒂,毕竟自家外孙女是被西门涉用**针害成这样的,但后来看见西门涉为了夏浅微什么都不要了,渐渐也就软了心肠,真心诚意地接纳了他。
西门涉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主动请求免去王爷的封号,便不再端着王爷的架子,每日跟着甄广屏下地干农活,很快便融入到淳朴的乡野生活中去了。
只是甄广屏日渐老迈,加上连日来的奔波与打击,身子骨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健朗了。夏染之作为夏家仅存的一个男丁,主动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每日清早步行去隔壁的镇子,拜了一位商贾老板当师傅,跟着他学一些手艺活,赚些工钱。
这期间,宫里也不甚太平。
夏太后疯魔的病症日益严重,见人便纠缠撕咬,宫人们见了她便躲,饶是如此,还是有好几个宫女、太监因此而丧命。
西门深听闻此事之后,命人做了一只铁牢笼,像关禽兽一般,将夏太后关进了铁笼之中,日日来逗她,聊作消遣。
如此过了一个月,夏太后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不是因为病好了,而是因为,她得了癔症,时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反而变得不那么有攻击性了。
因此,西门深又将她放了出来。
她的行动得到了自由,癔症便越发严重,记忆时常出现错乱。有的时候,她会独自一人坐在藤椅上,为她假想中年少的西门洵编织衣服;有的时候,她会躺在床上,哼着小曲拍着被褥中不存在的婴儿入睡;有的时候,她又蜷缩在角落里,对着西门洵戴过的帽盔嘤嘤哭泣。
当西门深来到她寝宫时,她便欢天喜地地迎出去,亲昵地执起西门深的手,抚摸自己的小腹,笑道:“皇上您看,我的洵儿又在踢我的肚子了呢。”
西门深见她一厢情愿地将自己当做了先帝,对她的异想天开感到十分无语,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配合着她做做戏,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甩开她一阵怒骂。
自从西门涉卸甲归田之后,西门深真正感到了孤家寡人的寂寞感,就连对着夏太后,他也感觉意兴阑珊,没了想要耍她解闷的**了。
夏太后在西门深那里讨了没趣,收起一脸委屈的表情,又坐回到桌子旁,安安静静地为西门洵缝制婴儿衣。
西门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默默看了她半晌,突然道:“母后,你赢了。当初你将夏浅微赐婚给涉儿的时候,为的便是离间我和涉儿。现在你终于成功了,我该恭喜你。”
但是夏太后的注意力只放在婴儿衣上,对西门深的话恍若未闻。
西门深突然感觉心里很不平衡,夏太后失去了一切,还能沉溺在自己编织的环境中继续快乐地生活,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实现了所有的愿望,却一点也不快乐,上天何其不公!
他盯着夏太后的背影,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
三日之后,夏太后薨,太后寝宫的所有宫人悉数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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