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洵搜遍全城,没能找到夏太后踪影,在最初的惊慌之后,他终于决定破罐子破摔,大开城门,气势汹汹地往京城的方向冲去。【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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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郑双一行,已经押着夏太后马不停蹄地回到了京城,面见了皇上。
夏太后虽已年过四十,但骨气很硬,一路上愣是没吭过一声,只要西门洵尚未失败,她就不会轻易低头认输。换句话说,她始终坚信,自己的儿子会成功。
西门深不动声色地收押了夏太后,却没有将她打入天牢,而是将她软禁在她原来居住的宫殿中。
然后,他好整以暇地问郑双:“你们颂王呢,怎不见他人?”
郑双低了低头:“颂王在文釜还有事情未了,让属下先行回来。”
“哦?”西门深眯了眯眼:“这未了的事情,是私事,还是公事?”
郑双也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听皇帝话锋中含着玄机,心头一阵灵光闪过,面色沉痛地道:“我们一个兄弟在文釜牺牲了,颂王最是体恤下属,不忍将他弃尸荒野,所以……”
他本意是打算用钟加维的事情为夏浅微打掩护,但这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情真意切,站在他身后的陆善斌等人念及昔日兄弟之情,都忍不住默默垂泪,看得在场众人一阵唏嘘。
西门深不好再责问,挥了挥手,喟叹一声:“退下吧。”
西门洵全面开战之后,西门涉和夏浅微便趁机出了门。
他们避开了西门洵的大军,绕行远路,日夜兼程,反而比西门洵早一日抵达了京城。
西门洵在军事上算不得什么将才,行军布阵全是靠一帮子幕僚出的主意,这幕僚一多,七嘴八舌的就容易出乱子,兵法用得毫无章法,令早早候在京城的几位将军呵欠连连——这种程度的乌合之众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是要进京逼宫的。
净王乔牧巡原本还看在夏太后的面子上,拨了一支军队给西门洵。但当听说夏太后悄无声息地就被西门涉掳回了京城,立即预感到大事不妙,且不说西门洵的军事才能如何,这军队尚未出征,士气便先弱了三分,那么战争的赢面便会折损大半。
他料得果然没错,两军对峙的第三日,西门洵已经露出败相。
但奇怪的是,西门涉居然并未趁胜追击,反而像是猫逗老鼠一般,逗着西门洵玩儿。
乔牧巡仔细一想,便有些明白了,西门涉没有对西门洵穷追猛打,必定是得了西门深的旨意。而西门深作为一国之君,处理个西门洵,等于是在处理自己的家事。他走的是仁君路线,自然要将仁君的姿态做足,对自己的弟弟不能过于残暴,要循循善诱,慢慢地将西门洵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弃械投降。
想到此处,他的脊背上渗出了一身冷汗。之前他真是太小瞧这位皇帝了,以为他真如传闻中的懦弱无能,事实上他的城府比谁都深。与这样一位君主作对,无疑是自找死路。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乔牧巡给自己派出的那一支军队下了一道密令。
两日之后,乔牧巡的那支军队阵前倒戈,以勤王剿贼为名,反咬了西门洵一口。
西门洵腹背受敌,溃不成军,只能带着几十名亲信落荒而逃。
消息传到西门深耳朵里时,他正在尚书房批阅折子。
听完西门涉的汇报,他不疾不徐地放下了笔,站起身来到窗前,逗弄着鸟笼中的上下扑腾的鹦鹉,嘴角露出轻慢的笑意:“这乔牧巡看来还不算太笨,既然他给自己留了面子,朕便也给他一个台阶下。回头给他点赏赐,就说——‘勤王’有功。至于这‘剿贼’,虽然家贼也是贼,但还轮不到他来剿,这一过,朕是要记着的,就看他日后表现了。”
西门涉应下了,西门深这一招恩威并施,既是做给乔牧巡看的,也是做给另外两位勤王勤得不怎么给力的王爷看的。
西门深沉默了半晌,又缓缓开了口:“涉儿,能抓住西门洵么?”
“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抓住他的。”
“大家都是亲兄弟,反目成仇后再度相见,实在令人难堪。”西门深说着,叹了口气,“抓住他之后,也不必带他来见我了,提着他的头来即可。”
西门涉身子微微一僵,过了片刻,答道:“臣弟遵旨。”
西门涉退下之后,西门深不紧不慢地批阅完剩下的奏折,然后站起身,弹了弹黄袍,缓步向后宫的方向走去。
壬圃跟在他身侧,问他是否需要乘坐步辇,却被他推拒了。
于是壬圃心下明白,皇上这去见的不是后宫佳丽,而是被囚禁的那一位太后。
自从夏太后被抓回来之后,西门深便像个不计前嫌的孝子一般,每日探望太后一次,遣退下人,关起门来陪着太后说一会话。
大家都知道,夏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只是名义上的养母。如今夏太后联合洵王爷叛变,皇上却依然日日探望,这番赤诚的孝子之心,真是感天动地。
西门深进入夏太后寝宫之后,果然遣退了下人,然后关上门,只剩下他们母子俩。
自从被抓回来之后,夏太后便每日称病不起。
西门深在太后床边坐下,和颜悦色地问道:“近来母亲身子可好?”
夏太后背对着他躺着,闭着眼睛哼都不哼一声。
西门深也不恼,自顾自地道:“儿子听说母亲这几日每日夜不能眠,不知是不是在挂心洵弟的安危?”
夏太后仍然不吭声。
“儿子说过的,每日都会将洵弟的情况如实禀报母亲。昨天朕说到哪儿了?哦对了,说到洵弟第三次攻打城门又失败了,但是朕顾念兄弟情谊,让涉儿只守不攻,给洵弟留足了颜面。只是没想到……哎!”
他重重一叹,夏太后果然动了动身子,虽然没有转过身来,但两只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只听西门深继续道:“只是没想到,洵弟手下的一个名叫王临的将军——王临您认识么,据说原本是净王乔牧巡的手下,后来被乔牧巡派去援助洵弟的将军——居然在今天凌晨发动了内乱,打着‘勤王剿贼’的名义,杀死了洵弟手下好几位将军和幕僚,害得洵弟不战而败,弃甲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夏太后终于听不下去了,坐起身激动地道:“乔牧巡这个王八蛋,老娘真是看走了眼,居然相信他真心愿意帮助我的洵儿!”
西门深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微笑着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小丑。
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恭顺温和:“母亲请勿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这乔牧巡着实可恶,怎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呢?儿子已经惩戒过他了。”
夏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破了功,竟被西门深看了笑话,当即又背对着西门深躺下,恢复到原来不闻不问不答的状态。
西门深接着道:“至于洵弟,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派人将他找回来的。洵弟这几年去了封地便野惯了,自己母亲在深宫中寂寞,他也不知回来陪伴母亲。等儿子找着他之后,便将他带来见您,让他永远陪着您,可好?”
夏太后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知道西门深的这番话其实是在示威。他们母子俩大势已去,她注定了要被西门深囚禁一辈子了,以后还能活多少年,只凭西门深高兴罢了。
如果西门洵也被抓进来与她一同关着,那便是要毁了西门洵一辈子。以西门洵狂傲的性格,只怕最终的结局,便是母子二人双双被处死。
但是,她的这个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
西门涉回到军营之后,带了一队精兵便要出发。
夏浅微见其中有“暗颂”的成员,忙追出来问道:“王爷,你要去哪里?”
“皇兄令我剿杀西门洵。”西门涉短促地答了一句,随即看见夏浅微的脸色白了白。
夏浅微虽然跟着他回到了京城,但看得出来,她日日心神不宁,担惊受怕。
西门涉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若是在以前,我必定会带上你。但是这一次,你不方便出面,所以我就没通知你。”
他顿了顿,又宽慰道:“等这一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便去面见皇上,恳请他饶恕你们的株连之罪。”
夏浅微知道他依然挂心自己,心里颇为感动,柔声叮嘱道:“路上小心。”
西门涉点了点头。
一旁有两个“暗颂”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笑道:“这是我的错觉么,感觉染之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另一个道:“染之这名字岂是你叫的?小心王爷割了你舌头。”
西门涉一记眼风飘了过去:“我不介意一次割一双。”
两人立即闭口噤声,面容肃敛,目不斜视。
夏浅微一路送出军营,目送西门涉等人策马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苏匿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躬了躬身,面色淡然而疏离:“现在您可以跟我进宫一趟了吗,王妃?”
夏浅微收回目光,转过身看着苏匿:“你这样做,会伤了王爷的心的,你舍得么?”
苏匿面色不变:“不劳王妃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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