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涉险之前
数日后，蒋世深再次上门拜访。
“不知程道友可有决定？”
灵玉若无其事地翻弄着桌上的地图，笑道：“看来，蒋道友已经有了重大进展。”
蒋世深爽朗一笑，坦然承认：“明人不说暗话，近日来，关于封印蒋某已经突破了最后一个难关，只缺实地验证，这才急着找寻同伴。程道友若是同意的话，蒋某再找一位朋友，就可以去试试看了。”
“三个人？”灵玉眉头微皱，“会不会太少了？”
蒋世深笑着摇头：“程道友，此事不在人多人少，当年碧落山庄至少有五六名筑基修士，仍然无声无息失踪得一干二净，可见，找准方法才重要。”
这么说也有道理，碧落山庄成为幽灵山庄，并不是因为明确的强大的力量，而是诡异不知名的原因。或许，解开这个难题，一切都会变得很容易。
“那么，我该做什么？”
“程道友一身灵息深沉如海，十分清正，想必出身大宗门，实力不低。我找的那位朋友，正好是个剑修，有你们二人护持，蒋某便可专心解封。”
“……原来如此。”这里靠近平海城，找个剑修很容易，“那么，蒋道友，收获该如何分配呢？”
任何团队行动，最难解决的就是分配问题，稍有不公，团队就会分裂，甚至于反目成仇。
灵玉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是同意和他一起去幽灵山庄的意思，蒋世深喜笑颜开。
“程道友，蒋某为了此事，花费了多年时间，不可能让出宝物，所以，这里有两个方案。”说到收益，蒋世深一反平日里的豪爽，展露出他的精明，“其一，我重金相聘，你拿钱，我取宝，各不相干；其二，当年裴家豪富一时，是凤安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碧落山庄成为幽灵山庄后，裴家的库房一直没能发现，若是我们此行寻到库房，其中之物，由你们二人分享。”
粗听起来，这样的分配方式好像挺公平，其实不然。重金，这法宝能自主吞噬筑基修士，价值无可衡量，以蒋世深散修的身家，能有多少灵石？只怕买个角都不够。至于裴家的库房，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小城的小修仙家族，总共才三名筑基修士，她好歹也是大宗门弟子，元婴修士首徒，哪能看在哪里？
灵玉轻轻敲了敲桌面，笑了起来：“呵，看来蒋道友早就经过深思熟虑了。”
蒋世深笑而不语。他既然谋划良久，这至关重要的分配方式，怎么会没想呢？
“只是，如此一来，我要冒的风险，和获得的收益，相差也太大了。”灵玉慢悠悠地说。
“程道友，你要付出的，不过是护持我一晚，有可能只要一两个时辰，何来太大之说？”蒋世深寸步不让。
“一两个时辰，却有着性命之危，呵……”灵玉摸着下巴，笑得灿烂，“蒋道友也太会算帐了。”
蒋世深算的是时间，灵玉算的风险。这一两个时辰，一不小心就会要命。
“既如此，不如程道友提个方案？”
“简单！”灵玉毫不犹豫，“究竟有没有宝物，我们还不清楚，没有宝物算我们倒霉，谁也不用再提。如果真有宝物，那要先看看这宝物是什么，说不定拿到此宝，蒋道友才发现此宝不适合自己呢？”
就算不适合自己，也是可以拿去卖的，所以蒋世深根本没有提这一点。
他正要开口，灵玉又说了下去：“所以，我认为，等拿到宝物，我们先来个竞价。谁出的价最高，就归谁所有。”蒋世深正要反对的时候，她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蒋道友为之付出的心力最多，所谓的竞价，要先扣除蒋道友应得的部分。”
蒋世深张了张嘴，闭上了。
“假如此物我们三人没一个想要，那就卖掉，然后分钱，仍旧像前面说的一样，平分之前，先扣除蒋道友应得的。至于寻宝过程中的收获，一律平分。”
这个方案，并非灵玉首创，许多修士临时结伴，都采用这种分配方式。她虽然没有参与过，但也是耳濡目染。
看灵玉的形貌打扮，蒋世深还以为她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大宗门弟子，不料她清楚规矩，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如此未尝不可。”最重要的是给他的那份补偿，足够多的话，完全可以抵消竞价，他得到宝物的可能性还是最高的。
“其实还有个方法。”灵玉摸着桌上的地图，笑得狡黠，“咱们也不用算谁付出多少，应得多少，找到宝物，大打一架，谁打赢归谁，也就完了。”
“……”蒋世深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话，还是真的。
最后，他道：“好，就依程道友所言，我们竞价。”
灵玉很满意，两人继续扯皮，确定补偿给蒋世深多少。讨价还价的过程，那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扯了大半个时辰，总算议定了一个双方都还满意的数字。
蒋世深起身告辞：“程道友准备准备，后天晚上，就是封印最弱的时机，错过的话，那宝物又会开始吞噬活物，之后两个月，去多少吞多少。封印再次松动，起码也是半年后了。”
“在下省得，定会安排妥当。”
等蒋世深离开，灵玉坐在桌前，一边摸索着桌上的地图，一边慢慢地饮茶，一杯茶饮尽了，伸手触动房门禁制，唤来小玉。
“前辈有何吩咐？”小玉老老实实地站站在她面前。几天前，她帮灵玉做了许多杂事，然后被指点了一番修炼入门，令她茅塞顿开，此时见她有事吩咐，心中暗喜。
“帮我去做几件事……”灵玉将事情一一说来，最后道，“不要宣扬，明白么？”
小玉认真点头：“晚辈明白，一定不给前辈惹麻烦。”
灵玉笑了：“你若办得好，我离开凤安城时，可以教你制符入门，到时候，赚钱自比现在容易，不用再日日奔波，却无甚可得。”
小玉大喜，目中波光隐隐，激动道：“谢前辈，晚辈一定好好办事。”
制符之术，可不是她这样没钱没修为的小修士能学的，小城之中，修炼书籍奇贵，无论是功法还是杂学。如果能有一技之长，她就有了走下去的信心。
“去吧。”灵玉挥挥手。
“是，晚辈立刻就去。”
小玉兴冲冲走了，灵玉继续拨弄着桌上的地图，脸上难得出现一抹幽思之色。这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让她想起下界时的师妹石静白，因为她的意外身亡，自己第一次杀人了。人的一生之中，难免有许多遗憾无法挽回，石静白就是她的第一个遗憾。
有了动力，小玉事情办得很漂亮，晚上就来交差了。灵玉托着下巴，轻敲地图：“果然……”
“前辈，您看……”小玉有些不安，欲言又止。
灵玉知道她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无妨。制符之术，在我离开之时，才会教你。你修炼上还有什么疑难，先说来听听。”
“是……”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指点刚刚炼气入门的小修士，灵玉绰绰有余，她习的是《云笈玄真谱》，道法理论尤其深刻，高屋建瓴，便是大宗门的圣典也有所不及，何况粗糙的民间功法。小玉刚刚入门，不知其中玄妙，一经指点，只觉得素日困扰自己的难题如烟云消散，心中暗叹，筑基前辈果然了得，却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机缘。
问完所有的问题，小玉离开了。灵玉把东西收拾好，回到床上打坐。
防止这小丫头办事不力，她先画了一块饼。离开之时，方才教授制符之术，就是暗示小玉，只有自己安全回来，她才能得到后续的好处。她一个小城的入门小修士，必定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
说起来，自己何其幸运。在下界，得玄尘子引上仙路，玄渊观入门，再遇上韩抚宁，才能来到上界，之后顺利进入太白宗。这小姑娘资质虽差，但身处上界，却只能修个入门，为了供养弟弟修炼，还要日夜忙碌。
不过，路她已经指了，如果小玉有足够的机缘，又能勤奋修习，穷其一生，未必不能筑基。
她在脑海中将小玉的收获仔细整理了一番，推敲其中存在的可能，列出自己的处理手段，确保没有遗漏后，方才进入修炼当中。
离开宗门，快一个月了，后期的壁垒已经松动。师父所言果然不错，整天闭门修炼，未必进步最快，当修炼速度进入瓶颈后，出门游历一趟，说不定反而能更快晋阶。
这件事解决，她再往南边去，再花个把月，大概就能顺利突破了。
筑基后期。灵玉暗下决心，她要的不仅如此，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丹成功，然后往元婴冲刺。
只有结成元婴，悬在她头顶的利剑才能移除，哪一天事发，昭明剑君想对她如何，还要掂量掂量她的分量！
第二日，灵玉出去了一趟，到本地店铺里买了些杂物。灵器、灵符就不用想了，本地最高修为的也不过筑基期，能让她看得上眼的灵器、灵符，根本不会拿出来卖，最多买些补充真元的丹药，以及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玩意儿。
不过，买还是要买，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多做些准备，没有坏处。
巧合的是，蒋世深与她一般心思，两人在店铺中不期而遇，心照不宣地买了些东西，各自回去。
第三天入夜，灵玉正在打坐，收到了蒋世深的传音符：“程道友，林中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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