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五有些焦躁，摆着手。
“哦，那你怎么了？”顺亲王放下手中的书，看向韩小五。
“就是今日与陈五娘子说话，我看到她心跳就快，看到她的手，手腕，肩膀，脖子，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雪白的额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胸前，对对，胸前……”
韩小五越说越形象，喉结滚动。
“小五，你真不是个东西，人家陈五娘子虽然是商户之家，但也是正经女子，你可别有这些龌龊心思。”顺亲王正色道。
“哎呀，哎呀，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心跳的厉害，我觉得，我觉得……王爷，我喜欢她。我想娶她做媳妇儿，一辈子过日子的那种。
嗯，就是那种。
明矾和十九娘她们离开之后，我就觉得那个事情没意思，得找个女孩子，好女孩子，情投意合的，说的上话的女孩子过日子，过一辈子。”
顺亲王脸上露出笑。
“嗯，我觉得与她有很多话说，说不完的话，今日不是你们喊我们去吃饭，都没心思去吃饭 。
与她说话就不觉得饿，甚至不觉得渴，有情饮水饱，是这个意思吗？王爷？”
“嗯嗯，是这个意思，不过陈家这门第，哎，算了。你祖母你也知道，那是心中。曲三娘子，哎，陈五娘子再好与曲三娘子比起来，哎，一个天上的星星，一个地上的石头，比不了啊，比不了。”顺亲王连连叹气。
“嗯，曲三娘子是好，是天上的星星，是璀璨的宝石。这是我祖母说的，可我说了，她是天上的星星，璀璨的宝石，我是地上的土，她跟我在一起也会失去光华，也会蒙尘。
可是地上的石头，石头好，石头裹土，依然是石头。土裹石头，依然是土，好，我觉得好。”韩小五激动异常。
“你觉得好，可是韩府上下没人觉得好，这件事情可不好办。别的事情你或许能说了算，比如说今日你想吃红烧鲤鱼，厨房得有红烧鲤鱼。今日你想出去跑马，那必然得有人带进去跑马。
可娶媳妇儿不一样，娶回去那是一辈子，那得传宗接代，关系着下一代。
为什么你祖母要选曲家娘子，你不明白嘛，那是为了韩家下一代考虑。”
“什么下一代……我这辈子都过不好，管什么下一代。”
韩小五扑上来抓住顺亲王的手，“王爷，我就认定她，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要不你再冷静两天，再来找我？或许热度过去，也就过去。”
“不行，过不去。趁热打铁。”韩小五语气坚定。
“楚怀……楚怀他说要娶曲三娘子就娶了曲三娘子。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我跟他比差哪里了？”韩小五一脸不服气。
“差很远。人家是传卢，是楚家的未来，说一句算一句，他说要娶谁，曾老夫人扛着得罪你祖母亲自登门。
曾老夫人何等人，软话说了多少。你何曾见过曾老夫人说过那么多软话。
那是为了孙子。你觉得你祖母会为了你娶陈五娘子去陈家说软话吗？”
韩小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看你那点出息。”顺亲王哼了一声，“就知道抱头哭媳妇儿还是别娶。你娶回去怎么办？媳妇儿受了冷落，你抱头哭，媳妇儿招人白眼，你抱头哭。你觉得你媳妇儿还能在韩家待下去吗？”
“那我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护住她？”韩小五站起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目光灼灼的看着顺亲王。
“这话我不早跟你说过了吗？在你和小九第一次领差事的时候我就说过。
想和楚怀等人一较高下，咱地干出个样子来，得有硬核实力，得有差事，得说了算。”顺亲王握紧拳头，上下挥舞两下。
“去吧，回去好好想想。”顺亲王拍了拍韩小五的肩膀，将人推出屋，然后将门插上。她也无心看书，来回踱步。
韩小五一夜没睡，顺亲王也一夜没睡。
清早，韩小五赶回京城，顺亲王则去了苏家的庄子，想见苏月一面。
可苏月还没起。顺亲王留下两句话，打马直奔京城。
“小姐，王爷说韩五爷的事情成了。”端砚进来说。
“还说了一句，他也会心想事成。”
苏月疑惑，挑眉看向端砚。
端砚点头，意思是这就是第二句话。
苏月莫名有些紧张，心跳的砰砰快，因为她还并没有想好。
韩小五大清早，城门初开便打马冲进京城，回到府中。
韩三爷辞了官，正在酣睡，却被儿子从床上拖起来。
“逆子。我养你这么大，算是白养。”韩三爷被儿子拖下床，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知道孝字该怎么写。”
“爹，我有话问你。”韩小五一脸严肃。
“问。”韩三爷心情烦躁，话不多说。
“我怎么才能像楚怀那样在这府里说一句算一句。”
韩三爷皱着眉头，眼睛几乎睁不开，“你现在不就是说一句算一句，你还想怎么样，你要上天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比如说你要辞官，我站出来反对有用吗？”
韩三爷睁开眼睛看向韩小五，见儿子一脸认真严肃，似乎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当然不算，这与你何干？”
“你看看，这叫有一句算一句？”韩小五烦躁挥动手臂。
“我是你老子，我要辞官，你还要说了算。你想干什么？真要造反不成。”韩三爷气不打一出来。
“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有一句算一句都是些鸡毛蒜皮，我要大事说了算。
韩家以后要怎么办？
整个韩家在重大决策的时候，我的话要有参考意见。”韩小五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一边想着一边说，说的磕磕巴巴。
韩三爷瞪大眼睛。
“嗯，我就是那个意思。”
“你爹我在辞官之前是侍郎，正四品，可在韩家算是末流，说了不算，得像你大伯，二品，得像你阿爷，一品。这才能说了算，如果你要在这家里说了算，至少得三品。”韩三爷伸出三根手指头。
“那我怎么才能坐到三品？”韩小五追问。
韩三爷说，“你现在是七品，趁着你阿爷还是首府，可以给你升个六品没问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然后你去小县认个知县，干好业绩，两三年去州府，干个知州，从五品。”
“从这个任上回到京城，进六部，提五品。
在六部任两年，再放下去做知府，从四品。做两年知府再做参赞，正四品。
再回到京城进六部，上从三品。这需要熬一段时间就能进三品。前前后后得十五六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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