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副相等人自然知道皇帝这么瞪着高太尉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们都等着高太尉的转折。
可皇帝那目光如刀的样子急不可耐，让楚相，韩副相看在眼里，心凉了半截。
皇帝如此护短，离不开一个女人，更是无节制的宠溺，简直要到了亡国的地步，让他们真的很寒心。
“不过，国有国法，情有情理。徐家是贵妃娘娘的娘家，杜老夫人更是贵妃娘娘的亲生母亲。”高太尉声音缓缓的说道。
皇帝看着高太尉的眼神这才缓和下来，还略带了几丝欣慰，他就知道太尉是最得力，也最懂他的人。
“如果真按照国法，杜老夫人处以绞刑，徐家被流放三千里，贵妃娘娘肯定是不依不饶，活不下去。陛下如此宠爱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好了，那陛下必然是心情不好，这对整个天下百姓又是亏待。”高太尉语气轻轻。
“陛下心情不畅，身体不康健，那么对整个天下就是不负责任。”
“天下重要，法度也重要，两个权衡起来，孰轻孰重无法用一个标准来衡量。”
高太尉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缓缓地说道，“法度也要遵循，这天下自然也要在陛下的统领之下，太平和谐，百姓安居乐业。”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情不自禁的看向高太尉。
要不说人家是太尉，他们只是一个尚书和大理寺卿，这口才简直是无人能匹敌，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陛下，依臣的意思，法度一定得遵循。杜老夫人，还有徐家人也一定得受到惩戒，不然以后所有人都效仿，大理寺卿可是要忙了。”高太尉看向皇帝说道。
“嗯，高卿究竟有什么意见，说来朕听听。”皇帝满是欣慰，与高太尉对视。
“杜老夫人一品诰命必须得剥夺了，做出这种事情来再顶着一品诰命的头衔，有些过分了，天下百姓会寒心的，贬为庶民吧。”高太尉说道。
皇帝的心咯噔了一下，眉头锁成个疙瘩，但良久之后，又慢慢的梳开，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总比处以绞刑要好的多，但他也知道，这一关也不好过，徐贵妃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他哭。
“杜老夫人年纪大了，可是下面有一个侯爷，一个侍郎，应该起到劝诫的作用，可他们没有劝诫，好像是在纵容。”高太尉说道。
韩副相看向高太尉，心里想，难道他要让皇帝夺了徐家的爵位吗？估计很难。
楚相则看都没看高太尉一眼，他知道高太尉不会说出这种话，因为根本实现不了。
可皇帝却急了，“徐家的爵位是徐家几代人挣下来的，这爵位不能夺。”
高太尉之所以停下来等待片刻，就是想看看皇帝的反应，没想到皇帝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皇帝这样的反应让楚向，韩副相再度心凉了一大截。
“陛下，臣哪有那个意思？徐家曾经战功赫赫，为我大盛朝保家卫国，爵位哪能说夺就夺。如果让其他功臣看到，也会寒心的。”高太尉顺着皇帝的话说道。
皇帝欣慰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高太尉更顺眼了。
虽然高太尉已经又老又丑，满脸都是褶子，可现在在皇帝眼里他就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臣的意思是处罚他们吧，扫大街，扫三个月的大街，臣觉得这是最好的了。”高太尉说道。
高太尉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高太尉身上。这一招虽然不重，但是够损。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这一次就连楚相都不得不佩服的看向高太尉。这老东西，这心可真是损到极致了。
皇帝张了张嘴，又无话可说，刚才高太尉都说了，爵位绝对要保留的，但是也不能不惩罚。
“陛下，所谓惩罚，那就是有惩有罚，惩自然是按照国法来惩治，就是要流放三千里，但是罚呢就可以多种多样，所以臣的意思是以罚代惩，就不让他们流放三千里了，但是让他们扫三个月大街，这不为过。”高太尉说道。
良久之后，皇帝才点了点头，“不为过，的确是不为过。”
“陛下，这件事情重大 得给百姓一个交代。”韩副相接着说道，“扫大街必须得有人监管，不然定国侯和徐侍郎怎么可能亲自去呢？臣觉得不如从这京城的学子里面招募一批出来，专司监管徐家男子清扫京城大街。”
皇帝看了一眼韩副相，有苦难言。
“这件事情就这么处理，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帝看一眼众人问道。
楚相在心里冷哼，这幕后最大的主使徐贵妃，好像与她根本无关呀！
可皇帝如此，楚相也不敢太激进，万一此时皇帝再像上次一样晕倒，他就麻烦了。
“陛下！”高太尉看向皇帝，满脸诚恳，原本坐着，此时艰难的站起来，又艰难的跪下，这个过程漫长而又难熬。
“太尉大人，这是为何？”皇帝看高太尉站起来又重新跪下，一脸莫名其妙。
“陛下，贵妃娘娘，杜老夫人都是您的亲人。”高太尉说道。
“陛下又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见，臣也知道陛下也很无辜，根本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臣斗胆说一句，这是陛下约束亲人不够严苛的缘故，才让下面的人肆意妄为，陛下……”高太尉慷慨陈词，说完之后便以脸贴面跪了下去。
皇帝眼角抖了好几下，盯着高太尉，刚才还看着他像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此时看他就是个干扁的糟老头子，让人依旧想要踹死他。
“你想让朕干什么？难道你想朕也去扫大街吗？”皇帝盯着高太尉厉声问道。
“陛下，这也未尝不可。”高太尉没有抬头，脸贴住地说道，声音铺在地板上折返回来有点变形。
“你，你，你个老东西，你还真有此心思。这历朝历代的帝王，哪有一个人干过这等事情，真扫大街，史书上如果留下一笔，你让朕百年之后遭人唾骂吗？”皇帝气的要炸了。
“陛下，如果留下一个罪己诏，那才或许会被后人唾骂，可是陛下亲力亲为去扫大街，一方面可以让百姓勤劳，让街道干净整洁，让百姓居住的舒适，清爽。另一方面也让百姓看到的陛下如此勤劳，百姓自然以勤劳为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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