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错位时空（42）
孙扬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着陆聿神色淡淡的模样颇为一言难尽。
让芙姐偷偷开心，以为是自己费尽心思才把对方套牢，实则是对方主动跳了她的坑。
芙姐以为陆学神是猎物，其实学神才是那个猎手，让芙姐这只猎物心甘情愿钻进他的口袋里。
高，实在是高！
孙扬在心里默默吐槽完，继续目不斜视地不做电灯泡。
紫芙本来想说些鼓励陆聿的话，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摸着他手腕上的那根红色小皮筋，“加油，它会和我一起在那边替你加油！”
“好。”
陆聿轻扯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会加油的。”
-
十二月的青市，已经下了场大雪，街上行人都裹着厚厚的袄子。
陆聿第二天一早就得去B市，紫芙想跟他一起去，但又担心会打扰他，所以就安心在青市等他回来。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正准备拎着行李去机场的陆聿，意外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而后匆忙离开学校。
医院给林素芬下了最后的病危通知书，陆聿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回忆起医生说的那些话，整个人的脑子还是一团乱。
他母亲先前得了癌症，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现在癌细胞扩散过快，已经到了最后期限。
这些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陆聿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抱头，长指深陷进发丝里。仔细回忆起他暑假回去看林素芬的时候，一向不爱睡懒觉的她，那两天早上都起迟了。
这样的小事，当时的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背后会是这样的原因。
如果……如果他母亲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他难以原谅自己。
连母亲生了病都不知道，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够尽责！
在陆聿胡思乱想之际，手术室的灯骤然灭了。
医生出来之后，陆聿立即冲上去询问病人的情况，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陆聿下意识后退两步，转而冲进手术室里。看见里面被白布蒙着的人，神情越发冷然肃静，长指颤了两下，接着去掀开面前的白布。
一张苍白到完全失去血色的脸，让陆聿觉得熟悉又陌生。
膝盖重重落地，跪在地上。
他连他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手术室外的小护士拿着林素芬的手机，踌躇着一时不知要不要进来。
犹豫片刻，小护士还是走了进去，将手机交给了陆聿，不忍地轻声道：“你母亲在手机里录了音，是她要和你说的话。”
“谢谢。”
陆聿声音低哑，伸手接过手机。面色浮现出青白色，眼睑淡淡垂落遮住眼眸，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小聿，妈妈对不起你。没有跟你说，是妈不想再拖累你了。从小到大，你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因为妈做的那些丢脸事，让你也被人欺负和辱骂。
妈现在要下去见你爸了，你爸肯定不会再要我这样的人。但我会告诉他，我们的小聿很优秀，比他爸爸还有出息，将来肯定能过得很好很好。
小聿，做你的妈妈真的很幸福。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做你的妈妈，做一个干干净净的母亲。”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录音彻底中断。
陆聿将手机扣在白色的被褥上，头向下埋得极低。
许久之后，一滴泪重重砸落在地板上。
紫芙在数学老师那里得知陆聿没有去机场，急忙出来寻他。
让小白狐这个作弊器查了好一会儿，紫芙才得知林素芬今早因病去世的消息。
沉默半晌后，紫芙就朝着医院赶过去。
小白狐全程蔫蔫的，趴在雪地里，尾巴一甩一甩地轻扫地面，不敢说话。
它平日里只关注神女大人和魔王大人，像这种小世界里的小配角，除非神女大人让它特别留意，否则根本不会有分毫的关注。
不过……虽然不算是它的错，但它心里还是很虚……
-
紫芙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聿身着简单的薄衬衫，双腿跪在床前，低头一语不发的样子。
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从背后紧紧拥住他像是染了冰霜的身体，颤着音喊他：“陆聿。”
听到紫芙的声音，陆聿身体微颤了一下，却依旧低着头，不言不语。
“陆聿，这不是你的错。”
紫芙伸手去握他紧紧攥住的拳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陆聿没有动作，声线沙哑地重复了一句，“是我的错。我没有注意到她生了病，是我对她的关心不够……”
说这话的时候，陆聿被睫毛遮盖下的眼眸隐隐透着猩红色。
“不是的，不是的。”
紫芙紧紧抱着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陆聿就倚靠着她晕倒下来。
-
陆聿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醒来的时候，却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能感受到梦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宛若刀刀割心的痛楚。
感同身受到，仿佛那个男人就是他。
从梦境里脱离出来的陆聿，睁开眼，恍惚间觉察到自己流了满脸的泪。
紫芙在一旁用纸巾给他细细擦眼泪，陆聿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视线朦胧间，喉咙里似要吐出两个字，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陆聿愣了一下。
像是从那种状态中猝然挣脱出来，随后昏迷前的所有思绪记忆才慢慢回笼。
他的母亲，去世了。
陆聿微阖了眼眸，下一刻就伸手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下来。
“你要去哪？”
“去看我妈。”
陆聿头也不回，紫芙立即叫住他，“你高烧昏迷了三天，阿姨的后事我拜托了我妈帮忙，一直在等你醒来去送阿姨。”
听清楚紫芙的话，陆聿骤然停住脚步，回过身看向她，点头道：“谢谢你，也谢谢沈阿姨。”
……
那天脆弱难过的陆聿仿佛是一场梦，陆聿全然恢复到紫芙最开始见到的那种清冷淡然和镇定。
全程有条不紊地给林素芬处理和安排后事，面色淡淡，完全没有任何的伤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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