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论条赔钱
理由很足。
而且足到连李世民都没话说,甚是难堪。
无怪乎李冲元要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又是装出一副哭腔来。
李冲元要的就是凭借今日之事,好好让房家知道,李家不是那么好在欺负的,他李冲元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先收点利息,又何乐而不为呢?
但就凭李世民这个皇帝说出来的这个处罚,不要说他李冲元不同意了,估计就连西市那里受了伤的百姓们,想来也不可能同意的。
如今日真如李世民这般所说的,就此揭过。
李冲元也绝对会搞事,把西市之乱的罪名,直接扣在房家的头上,让房家受百姓们的指点,更或者让那些百姓们上门去叫屈去。
李冲元最后一句,如圣上真要如此定论,他李冲元无话可说。
这就是要把今日这件事情,丢回给李世民,让他自己好好评断,今日之事该怎么解决了。
李世民能说出这翻话来,可见李世民这是有多倚仗房玄龄了。
李世民难堪了。
他此刻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今日西市之事。
李冲元把事情丢回给他,他心中虽不喜,但又听李冲元说起两水之事来后,心下也是犹豫不决了。
犹豫不决的他,只得向着房玄龄投去一道目光。
本来一直沉思想着西市之事该怎么平息的房玄龄,感受到李世民投向他的目光后,又深知李世民的他,立马颤巍巍的从胡椅上站了起来,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道:“圣上,即然西市一事乃是我儿所为,臣不敢袒护,那就依我朝律制定罪即可。”
好嘛。
房玄龄这是要把事情丢给律法了。
而最为熟知唐律的他,又哪里不知道如依着唐律而论,他那儿子就得流放了。
站在一边的那些个老狐狸们,一听房玄龄的话,顿时诧异不止。
就连李冲元都诧异了。
‘这老头疯了。要钱不要命,连自己的儿子都敢这么玩。不过看他样子好像是演的戏,那我就看你怎么演下去。’李冲元瞧着房玄龄那沉着的脸色,心中腹诽不已。
顿时,心中有了计较的李冲元,看向李世民,作揖而道:“圣上,依我朝律法,西市闹事者,依律应当判徒刑一年,流放一千里。”
嚯。
李冲元开言,如此的不计后果,更是看似不看场面的说出这翻话来,这让众人心中纷纷说李冲元不懂事。
就连李冲元的那位伯父,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冲元,如何判罚,理当由着圣上作决定,你一个小辈怎可越界。”李孝恭见李冲元不知轻重,还直言说依唐律判徒刑,还要流放一千里。
在他们的眼中。
今日之事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这其中夹杂着中书令房玄龄,不管大小事,一切都应该由着李世民决断。
而李冲元的这一席话,明显就是一个搅屎棍一样,这样下去,很容易闹得君臣生隙的。
李孝恭的话却是不能把李冲元如何,也阻止不了李冲元。
李冲元此时断定,房玄龄这是在演一出苦戏,好让李世民开言,平了这场所谓的小事,“伯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乃是苦主,我有权申诉。况且,依法治国,依法制民,这本就是我唐国立国之本。圣上曾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依法责判还有罪不成?”
这下好了。
大家都被李冲元的这些话给架在火堆上烤了。
就连本来还有些小意见的李世民,都被架在了火堆上了。
如李冲元所言。
李世民曾经确实说过,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还是不论罪的大小,只要犯了唐律,就得依着律法来治罪。
房玄龄见李冲元说出这翻话来后,双眼一翻,感觉事情不可违了一般,双目之中投射出来的恨光,似要当场射杀他李冲元了。
李冲元见房玄龄看向他,微微露出一副淡然的笑来,又说道:“房公为国为民,我唐国人记得。而房公又是制定我唐律的发起人,想来房公应该知道,西市一事,其首犯该定何罪吧?敢问房公,刚才我所言的,可正确?”
正确。
太正确了。
房玄龄心中在滴血。
他自己带头制定的律法,他当然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甚至,他还知道,李冲元所说的,只是一部分罢了。
如真要依着唐律来定,他那儿子身上挂着的勋爵位也好,以及散官等都会被降,甚至还有可能会被除去。
虽说。
西市一事虽并不严重,但已然犯了唐律中的重罪了。
李冲元的一席反问之言,顿时又把他房玄龄给架在了火堆之上,这让他又是坐腊不已。
“臣有罪,臣教导无方,还请圣上裁决。”房玄龄没了脾气了,最终只得躬身,向着李世民请罪了。
而此时的李世民,却是凝望着李冲元,眼中多有不解。
一件如此之小的事情,而且还没有出现死人的事情,李冲元为什么要追着房遗义不放。
不过。
当他一想起李家与房家的间隙之后,心中顿时凄凄不已,‘看来,这件事情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置,李冲元不服之下,堂嫂也会不高兴啊。’
李房两家的恩怨,李世民当然是知道的。
只不过他一时因为没有想起,可当他一想起,就已经明白了李冲元为什么揪着不放了。
头疼啊。
李世民真是头疼的紧。
一边是自己非常倚重的重臣,一边是本宗氏。
真要是依着唐律处置,李世民都能想到,房玄龄肯定会有所怨恨,甚至到时候总会时不时找一找李家的麻烦。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等人,却是低头一直一言不发,像是局外人一样。
他们确实是局外人。
有道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好半天,李世民这才看出苏定方道:“把房遗义等人带上来。”
等了好半天,李冲元这才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心中也是无奈的紧。
不过这样也好。
李冲元到是想见一见一会儿之后,这房家父子二人见面之下,又该如何自处,看看他们一会又会上演什么样的戏码来。
“是。”苏定方得了话后,奔了出去。
没过多久,房遗义等人就已是被带了过来。
当房遗义一被带过来后,见殿中诸多人在,连自己的父亲也在场,更是又见李世民双目喷怒,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圣上,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会发生骚乱啊。圣上,饶命啊。”
房遗义的一跪,房玄龄一反常态,直奔自己儿子,一掌劈了过去。
‘啪’的一声,重重的耳光声,响彻在大殿之内。
漂亮。
这戏演得真是漂亮。
李冲元差点就要拍掌打赏了。
一掌下去。
房遗义嘴角流血,脸上一道重重的掌印,瞬间就已是显现出来。
李世民见状,轻轻的咳了一声,“房遗义,即然西市一事你认下了,那就一切简单了。但我念你年岁少,就不依我朝律法治你的罪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擦。
李冲元一听李世民的话,心中悲伤不已。
李世民的话,已经可以看出,李世民这是不打算处置房遗义了。
听完李世民的话后,李冲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借西市一事打击房家了。
至于这个所谓的活罪。
依着平常来说,赔偿点汤药钱,然后认个错,罚个禁足就了事呗。
“百姓受伤的汤药钱,你房家担负,另外,向西市公示你之错。另外,如重伤不得医治者,赔付三十贯钱。再罚你禁足一年,杖责四十。”李世民看着房家父子二人又说道。
再擦。
李冲元实在没了脾气了。
这样的处罚,可谓是轻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这真是朝中有人好乘凉,仅仅这样的处罚,西市一事算是结了。
不过。
正当李冲元实在没了脾气之时,李世民却是看向李冲元又道:“房遗义,还有你们等人,在西市所为之事,导致他人损失颇多,所以,他们损失的货物,你们依市价赔付。”
来活了。
李冲元一听李世民要让房遗义等人赔付货物的价值后,心知没有搞房家一下他的,就知道机会失去了又来了。
西市之内,其他人员所卖的东西价值不高。
这点钱,房遗义等人还是赔得起的。
可他李冲元的金鱼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而此时的李世民,看向李冲元,欲想要询问之时,却又是转道程处默去了,“程处默,李冲元在西市售卖的金鱼有多少数,你可有统计?”
本来一直站得好好的,看着戏的程处默,一见李世民问他,立马向着李冲元投去一道目光,又向着李世民回应道:“这个...臣没细数,但依木盆来算,少说也有百来个木盆,地上死去的金鱼之数,恐怕不下万尾。”
站在房遗义身边的房玄龄,一听只有万尾鱼罢了,心中默算了一下,觉得也没多少钱。
他正准备让自己儿子赶紧谢恩,可就在此时,李冲元却是说话了,“圣上,臣在西市售卖的金鱼总计一百二十盆,每盆之中,金鱼二百尾。”
两万四千尾金鱼。
众人一听,到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程处默却是偷偷的向着李冲元挑了挑眼角。
李冲元接收到,回了一个笑。
他们二人都知道,李冲元没有那么多金鱼,估计一半都不到。
而一旁的苏定方,却是皱了皱眉,本欲说话,可一想到李冲元曾经送上门的礼之后,顿时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话了。不过,今日这事一结束后,李冲元要是不给我一瓶好酒,我可就要上门了。’
李冲元说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众人也不疑有问题,哪怕李世民也没觉得有问题。
金鱼本就小,至于一个木盆中能不能放两百尾金鱼,李世民直观的认为是可以的。
“那好,即然如此,那就依两万四千尾金鱼之数,由着房遗义赔付李冲元钱财。”李世民发话了。
李冲元一直等着这句话呢。
李世民话一落下之后,房氏父子二人立马磕头行礼谢恩。
可就在房氏父子二人高兴之时,李冲元却是淡然一笑,向着李世民说道:“圣上,臣损失的两万四千尾金鱼,其中有一半乃是价值颇高的金鱼。其价格我不说好,但想来圣上也听闻过,舍妹曾在东市售卖过金鱼,数十条金鱼,舍妹总售出一万七千来贯钱。而臣此次在西市售卖的金鱼品相也好,还是品种也罢,比舍妹上次售卖的更胜一筹。”
哗。
众人一听,傻了。
房氏父子也傻了。
数十条金鱼就卖出一万七千来贯钱。
而今西市被毁的却是有着两万四千尾,而且品相等均比上次的还要好。
这得卖多少钱?
众人傻了之下,李世民一回想起上次听闻婉儿在东市售卖金鱼之事后,脑袋再一次的大了。
如依上次的价格来算,那每条价格平均都在三五百贯以上一条了。
两万四千尾啊。
如每条以三五百贯来计算的话,房家要赔李冲元的钱,那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房家有钱吗?
当然有。
有地,有产业,还有铺子,其数量还不少。
但就算是全部加起来,估计也不够赔他李冲元的。
李世民又头疼了。
如此之巨的赔付,他还是头一次听闻,更是头一次见。
可今日这事要是不解决,估计准没完。
“王礼,让人去西市查查,有多少金鱼。”李世民最后只能想出一个法子,去数一数西市之内,李冲元损失的金鱼了。
王礼得了话后,向着一内侍交待了一声。
随着那内侍离开后不到两刻钟就回来了。
待那内侍一回来后,来到王礼的跟前,小声的说了些话后,自动退至一旁。
王礼看了看李冲元,走近李世民的跟前说道:“圣上,西市也打扫结束,李县伯损失的金鱼也都随地下水道冲流走了。”
李世民闻息后,无奈的看了看李冲元,又无奈的看了看房氏父子二人。
头更大了。
没有准确的数据了。
总不能为了这么点事,还去翻地下水道去寻找金鱼的尸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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