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姜大闹秀景苑的时候,展怀迁得到叶大夫的治疗,缓解了药性。
然而即便伤口能重新包扎固定,那东西太烈,影响了展怀迁的血气,他又是个习武之人,一剂猛药下来,并强行对抗,对他的身体伤害极大。
加之失血,浸泡冷水,又添感染的风险,虽然药性缓解,但展怀迁开始发烧,很快陷入了昏睡。
七姜从秀景苑归来,叶郎中终于允许她进门,看到地上被换下的沾满血的衣衫和棉布,若非不想事情闹大,不愿展怀迁被外人笑话,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哪怕豁出一切,那祖孙俩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少夫人,二公子习武之人,强行对抗药性,对身体损伤极大,今晚若能平安度过,之后便可大安,就怕……”叶郎中道,“少夫人,二公子此番之后,一月内不可行房事,望您知晓。”
这会儿都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了,何况夫妻之间,医患之间,提起房事二字又有什么要紧的,七姜大方地应下:“我知道了,多谢您。”
于是叶郎中下去开方子,福宝跟着去抓药,张嬷嬷带人进来收拾屋子,要处理那些染了血的衣物时,七姜却说:“归拢放一处,我要拿给大老爷看。”
说着走到床边,为展怀迁重新换了一块冰凉的帕子。
这些天来,除了换药包扎,她都舍不得碰展怀迁一下,就怕他伤口裂开,怕他疼。
结果,她如珠似宝宠着的人,就被这么糟蹋,亲孙子在那老妖婆眼里,跟牲口似的,随随便便拉去配种。
“嬷嬷……”
“是。”
“萧姨娘当年,是不是也是这样爬上老爷的床?”
“不好说,奴婢只能说,以大老爷的人品,若不是迷迷糊糊,他断不会与什么女人苟且,您是没见过大老爷和大夫人恩爱的时候,那么好的夫妻,说断就断了。”
七姜点头:“那么多年了,她也不换个招数,可惜人换了,她不能如愿了。”
张嬷嬷问道:“少夫人,您去闹四夫人,那接下来打算?”
七姜起身,她身上还穿着赴宴的礼服,霸气地走到门外,吩咐道:“备好车马、绳索,找六位结实的中年妈妈,八个高大的家丁,打包上出远门的细软,随时待命。”
张嬷嬷跟出来问:“少夫人,您要出门?”
此时有丫鬟跑来,禀告道:“少夫人,大老爷回来了。”
展敬忠听闻儿子旧伤复发,撂下朝务就往家里赶,路上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直气得脸色铁青。
此刻匆匆往观澜阁走,却在半路被儿媳妇拦下,七姜带着人迎过来,欠身后道:“父亲,我们去沁和堂吧。”
展敬忠问:“迁儿身体如何?”
七姜冷声道:“若是死了,就更应该为他报仇给个交代,若是命大死不了,我只想他醒来后,事情已经解决,再也不要恶心他。”
展敬忠沉声道:“姜儿,你打算做什么?”
远处,玉颜带着四夫人来了,四夫人慌慌张张,先头被七姜吓得魂都没了,一见大老爷就哭诉:“大哥,您这儿媳妇疯了,她要勒死我,这事儿和我不相干,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我做什么?”
七姜大骂:“嚎你娘的丧呢,我为难你什么了,你一会儿要不老老实实说,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掐死你。”
四夫人躲到展敬忠身后:“大哥,您听听,您听听……”
展敬忠脑袋发嗡,被弟妹拉扯着,只能对七姜说:“好好说话,姜儿,先和爹把事情捋顺。”
“捋什么捋,去沁和堂说。”七姜走过来,一把扯过四夫人的胳膊,“跟我走……”
四夫人吓得不轻,又是喊大老爷,又是喊玉颜,奈何七姜力气大,拖着她已经走开老远。
展敬忠没法子,只能跟着往沁和堂来,半路上玉颜匆匆告诉他:“二嫂嫂要把祖母和上官清送回老家去。”
“老太太也送走?”
“是……”
很快,一群人杀进沁和堂,闲杂下人都被撵出了院子,不许任何人多嘴。
正屋厅堂里,张嬷嬷将公子换下的沾血衣衫和棉布扔在地上,展敬忠看得心惊肉跳,老太太则避开目光,冷声道:“你们这么多人来,是要拆了沁和堂吗?”
展敬忠痛心疾首地看着母亲:“娘,您对怀迁做了什么?”
老太太冷笑:“我这个当祖母的去看望他,坐了几句话的功夫,我能把他怎么样,你说我能做什么?”
七姜走到老太太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吓得展敬忠冲上来拉扯,玉颜也慌地过来拦住嫂嫂。
老太太没料到这野丫头这么猛,捂着脖子瞪大眼睛,怒斥:“展敬忠你看见了吗,把这丫头给我捆起来,乱棍打死……”
那一边,张嬷嬷又带着几个人,撞开了上官清的卧房,将她带了过来。
上官清一进门,就扑向边上的绣篮,摸出一把剪刀抵在咽喉,哭着说:“你们若是逼我,我就死在这里,是二哥哥轻薄了我,除了以死明志,我还有退路吗?”
“赶紧死,赶紧死!”七姜挣脱开玉颜的束缚,指着上官清骂道,“吓唬谁呢,你今天要不死在这里,你就是畜生养的。”
老太太起身,猛地推了一把儿子,骂道:“展敬忠,你想逼死我是不是,你的儿子犯下大错,你来找我兴师问罪?”
七姜转身把四夫人推到前面,霸气地警告:“说话,说完我就让你走,你不说我跟你没完。”
四夫人都快被揉搓碎了,不敢看婆婆,也不敢看七姜,颤颤巍巍地说:“我、我那晚给怀逍用的春.药,就是清儿给我的,她说能帮我要孙子,我就用了,她、她有这东西。”
“你胡说……”上官清这才明白,云七姜跑去闹四夫人是做什么,她竟然气成这样,还能想到先拉个证人,她以为云七姜就是个乡下丫头,只是有勇无谋、暴躁冲动的蠢货。
“我说完了,让我走吧。”四夫人快疯了,几乎哀求七姜,“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敢对天发誓。”
七姜转身看向玉颜,玉颜便上前来搀扶母亲,带着她离开了。
“父亲,我已经命人备好了车马,今天就把老太太和上官清送回上官家,往后四季口粮会按时送去,但这两个人,不能再留在京城。”
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老太太气得浑身打颤,走到儿子跟前,含泪望着他:“你敢?”
七姜却将她推开,转身瞪着公爹:“你不答应,那就最好把我捆起来,不然明早就来给她们收尸。”
展敬忠沉声道:“姜儿,不至于打打杀杀,你不要动不动就以死相逼,拿命威胁人。”
七姜怒问:“展怀迁要是死了呢,他还没醒呢,你儿子为了不让自己发狂,把长好的伤口撕开,这血你看见了吗,你见血都不怕是吗,非要见了棺材你才知道疼吗?我再说一遍,让她们滚,不然,就让她们死,有本事的,你先杀了我!”
老太太威胁儿子道:“展敬忠你想明白了,不孝不悌是何等大罪,你敢送我走,我也能毁了你。”
“听见了吗,爹,你听见了吗,这就是你娘。”七姜道,“你为什么要孝顺这样的娘,你的妻子儿子都赔上了,她也不待见你,还要毁了你。爹,若是因为你娘毁了你,而你毁了展怀迁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忽然,上官清尖叫着举起剪子冲向七姜,七姜因背对着她,没能最先察觉,只见父亲扑向自己,抱着她一转身,上官清的剪子,蹭过展敬忠的胳膊,扎在了地毯上。
众人惊慌失措,纷纷围上来,将上官清死死摁住,她疯了似的挣扎着哭喊着:“凭什么、凭什么……我在你们家辛苦十年,我什么都不是……”
“姜儿,没事吧?”展敬忠惊魂未定,搀扶着孩子站稳,“姜儿,你受伤了吗?”
七姜倒是不怕,但见父亲的胳膊沁出血,心下一软,说道:“父亲,先给您疗伤吧,这剪子也不知生锈没有,不能大意。”
展敬忠一手捂着胳膊,回眸看向母亲,母子间无声的交锋,可老太太的威严已荡然无存。
“姜儿,你做主。”展敬忠终于开口,“该送走的人,就好好送走,不要为难她们,不要羞辱她们。”
七姜欠身道:“媳妇明白,父亲,您去疗伤吧。”
展敬忠冲她微微一笑,眼底的悲凉无奈,是让七姜也不敢多看一眼的。
她知道公爹这辈子,必定有很多很多的无奈,是祖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恩怨,他自幼以来几十年承受的一切,比眼下要更难更辛苦。
七姜不能轻易指责公爹过去的不作为,但面前的事,她和展怀迁经历的事,就不容许展敬忠再和稀泥。
“小贱人,你想怎么样?”老太太撑着最后一分体面。
“送你们祖孙回老家,你们好好上路,就体面地走,你们要闹,就捆着走。”
“你敢?”
七姜淡淡一笑:“要么走,要么死在这里,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东西,金银玉器随便拿,半个时辰后,我来带人,或者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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